外头雷声震天,雨势也颇大,灰蒙蒙地瞧不清什么。
破庙里头倒是烧着火堆,有了些亮堂,照着四周的断垣残壁。
秦二离门边不远,冷风冷雨灌进了破庙,打落了他身上,他只蜷缩了身子,也没太在意。直到雨水沿着地面流淌,来了他身子下头,他低头看去,才知自个儿坐在了雨水里,这才挪动了身子。
可这身子冰冷着,手脚有些僵硬了,不太听他使唤。这一动身,脚下没站稳,给摔了个跟头。
脑门闷痛着,用手一摸有些肿,没磕破皮就是好事。
秦二不想他这一摔惊动了那火边的人,但那人并无出声,或是唤他过去。秦二抱着包袱也不知该不该过去,那烧得正旺的火适合取暖。
巫重华冷着眼眸,神情淡漠,并没因秦二摔了跟头就动容神色。只睨了他一眼,随后便转了目光。
秦二的腿脚又痛又寒冻,这身子上的皮肉冷如冰霜,没什么热度。
幸而他胸口里的跳动还热乎,他才没全身都僵硬。
他见那人只瞧他一眼,那眼神冷漠无比,但里头没有什么厉色。这么一来,秦二抱着包袱开始挪动了脚。
这腿脚不大利索,有只脚早前伤了,现下还肿着,虽是敷了药,可被雨水一淋,也不知药性是不是被水冲走了。这脚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得痛着。
秦二一步一步倒了那火边,没敢看那人的神色,直接就坐下了,只是坐了那人对面,不敢离他太近。
他知这人不搭理他,也一时也不敢说话,本想谢他今日搭救之举,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一到火边秦二就觉暖意扑来,身上慢慢有了些热气,手脚也慢慢灵活了。
烈火燃得劈啪作响,火光彤红耀眼,不止照着这破庙,也照着那两人。
一人脏乱着衣衫,正守着火堆取暖,一人冷漠着面,目光沉静着。
秦二守在火堆边有一会儿,现下才敢抬头看了对面的人,火光烈焰,彤红彤红的。正好映照了那张美如墨画的面,一时令秦二有些发愣。
从前秦二哪里会这般看个男人?他最看不得男人与男人,那有什么好?男人能有女人香柔?能有女人娇声细语?
他对着女人也行,对着男人………想来也只有这人………他才有些心思。
他原先清楚这人再怎么好看,那也是个男人,他可不能动什么心思。可就是每回遇着这人,心口里发热,就想………亲近过去………
他也没把这人当女人看待,这就是个男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的男人。
他哪里敢将逗弄女人的功夫用在这人身上?只是今日不知道罢了,以为是在梦里与女人欢好。要是晓得是这人,他怎敢就这么亲上去?
秦二愣着眼,瞧着那美面,也瞧着那修长白腻的颈子,那似乎有一小点的红,像是被什么揉弄的。
秦二自然没想起那是他所为,他只记得亲了那滑腻,哪里记得梦里用唇齿磨了那皮肉?
秦二正看得出神,没想那人转了眼眸,冷冷看他。
那目光锋利如刀,寒意深浓,直叫人不敢对望。
秦二确实有些怕,他也没惹这人,就是看了几眼,怎那眼里头就有了厉色?
他晓得自个儿生得难看,生得不俊俏也不风流,这品性也不好,贪财又好色。他确实是个小人,不招人待见。
可就算他是坨污泥,没沾着别人,怎就要被别人厌了?
此时,秦二心头又苦又不甘,憋得慌。想说个什么,又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眼,瞧了瞧别处,见有些破烂的木架子,便起身而去。
这人不搭理他,他也得收拾收拾自个儿,这一身的伤和脏乱还没理会,也怪不得别人厌他了。
秦二瘸着脚将木架子拖到了火边,将包袱里的衣裳拿了出来,就两件衣裳。一件是他平日里穿的灰衣,一件是素白料子的。
那素白料子的衣裳他从未穿过,那人给他之后他就好生放着,一来是他舍不得穿这衣,怕穿破了好料子。二来时这衣裳不合身,他这身骨衬不起这衣裳。
将两件衣裳放到木架上烤着,秦二翻弄着包袱,里头除了两个小药瓶子,其余的东西也无完好。有两包草药是陆童给他的,说是敷在脚上用的,治脚伤的。现今被打湿了还得烤干,好放在身上带着。
包袱还有些碎银子,他自个儿存了一点,从二少爷那儿得了一点,也能用好些日子了。
秦二整理好了包袱,还是觉身上有些寒,衣裳还湿着,得脱下烤烤干净。
秦二也没多想什么,也没看对面的人,自顾脱下了湿着衣,脱下了湿着的鞋。
将湿着的衣搭上了木架,沾着泥泞的鞋移到了火边,接着就看自个儿身上的伤去了。
胸口上的伤又不好了,流了些血,得抹药止血才行。
其他地上多了些青紫的伤痕,这定是早些时候那两个汉子给揍的。
腿上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