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暑气蒸人,佟姨娘怯热,就不怎么出屋,这古代的房屋梁缘高深,宽敞凉快,秋荷又去上房领冰块,放在屋子四角里镇着,大厨房又开始煮绿豆汤,放上冰块,解暑。
佟氏每日早起趁凉快给王氏请安,王氏天热也腻烦人多在身旁围着,就早早打发回去了。
佟氏无事就坐在窗前绣花,借以打发时间,日子在指尖缓缓流过,偶尔佟氏做活累了,抬起头,看窗外天空高远,不觉想起那个人。
佟氏听见外间有说话声,像是二等丫头叫莺儿的和祯哥的小丫鬟叫秋儿闲聊。
秋儿道:“听说了吗,大太太要休了大奶奶?”
莺儿‘啊?’了声,道:“我怎么没听说,你听谁说的,别是误传吧!”
秋儿道:“听大房五月说的,说大太太想娶甥女陈二姑娘为贵妾,可大奶奶死活不同意,气得大太太直嚷着让耀哥休妻,陈二姑娘直接娶做正室。”
莺儿道:“那耀哥能答应?”
秋儿叹了声,道:“要说这男人薄情寡义,喜新厌旧,耀哥和陈二姑娘早就有首尾,焉有不愿意的。”
莺儿道:“这么说小爷耀哥也同意了。”
秋儿道:“好像听说耀哥还顾念着几分夫妻情分,不忍心做得太绝,听耀哥的意思是把陈二姑娘娶做二房。”
莺儿好奇地问:“那大奶奶什么意思?拗不过只好依了婆婆?”
秋儿嗐声,道:“那有啊?大奶奶抵死不愿让耀哥娶二房,说要想就按通房礼进门,耀哥又不愿委屈陈二姑娘,陈夫人也不干,说宁可姑娘剩家里,也不做通房,一定要按贵妾礼进门,和大奶奶姊妹相称。”
秋儿停住。
莺儿着急听下去,急道:“后来呢?”
“后来大奶奶坚持不肯退让,话说急了,顶撞了大太太,大太太一怒之下,非逼着耀哥休妻。”
莺儿急于知道结局,道:“休了吗?”
秋儿道:“听说闹到老太太跟前。”
佟氏听得浑身发冷,不管怎么说,自家的买卖得大奶奶鼎力相助,她巴望着大奶奶好,大奶奶休回家去,卢家乃名门望族,会以为耻,大奶奶在娘家的日子也不过。
大房
贾家大爷和大太太上座,耀哥站在下面,大太太一脸的不悦,对丈夫和儿子道:“这样的媳妇我受够了,不想看着我死,就休了。”
贾家大爷看看嫡妻,长叹一声道:“你说得轻巧,媳妇娶进门是说休就休的,旁的不说,老太太这关能过吗?在说亲家也不干呀,无故休妻,也不占理呀!”
大太太辩驳道:“怎么是无故休妻?七出之条,你看看她占了几条?不顺父母这是一,无子其为二,妒是三,你们说说我说的那条冤枉了她。”
贾大爷和小爷耀哥父子俩互瞅瞅,这三条真都占上,还真不好驳。
大太太看父子俩无言对答,得意地道:“我就说这样的媳妇早就该休回娘家,你父子还偏袒。”
贾大爷是个和事老,怕嫡母跟前这话说不出口,亲家那也无法交代,就苦劝道:“虽你说得有理,可我们贾家向来厚道,不做亏心的事,媳妇休回娘家,你让她娘家的脸面往那放?媳妇年轻轻的怎么做人?依我说,好好和媳妇说说,各自让一步,陈家二姑娘纳为通房,待生子在抬了姨娘。”
大爷话音未落,大太太周氏脸突变,带了三分怒气,道:“我甥女做贵妾我都觉得糟蹋了,做通房,别说她母亲答不答应,就是先我这就不愿意。”
耀哥接着母亲话茬,道:“二妹妹做妾都埋没了,还要做通房,父亲说的儿子也不同意。”
娘俩极力反对,贾大爷没折了,埋怨老妻道:“大房里整日价吵吵嚷嚷,你看人二房三房多消停。“
大太太撇撇嘴道:“那两房消停,我看早晚要出事,你还不知道那三房的惠姐和娴姐闹得跟仇人似的。”
贾大爷道:“还是说自己房里的事,我还是这意思,媳妇不能休。”
大太太道:“我和老太太说去,让老太太评评这个礼,这媳妇对婆婆没一点孝顺。”
贾大爷道:“你执意要休了媳妇,我也不管,我提醒你一句,别惹母亲不快,大暑热的天,把老太太气到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提老太太,大太太气势就弱了。
大太太仗着胆子过上房,找老太太。
老太太才吃了饭,在炕上懒着,听丫鬟说大太太来了,知道又是和孙媳妇卢氏闹气。
大太太进门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当地,道:“老太太给媳妇做主。”
老太太微叹,道:“起来吧!有话好好说,都当婆婆的人了,动不动跪什么?”
丫鬟扶着大太太在椅子上坐了。
老太太正了正身子,道:“说吧,又是那一桩?”
大太太腰板挺直,开口便道:“您孙子耀哥要休妻,求老太太答应。”
不出老太太所料,真就是卢氏又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