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总管送来了一张帖子,景故渊打开来看,笑着摇头道,“这个承勤还真是孩子心性。”
“怎么了?”睨了一眼,景故渊主动的把手里的帖子递给她,扫过上头一笔一划龙形蛇走与景故渊端正如行云流水的字体一比多了些几分洒脱不羁。这是酒宴的帖子,美其名是乔迁之喜,其实也不过是皇族中人聚一块觥筹交错。
景故渊解释道,“按照规矩皇子成年后就要搬出宫外,承勤本来应该是过了年后才离宫的,却是缠着父皇说要早些自立门户,又托了慧妃去说,硬是要提前搬出来,这是请我要去他府邸喝酒。”
她把帖子合上,随意扔回给他。拨弄着蕊儿特意从园子里剪来的几枝金钱绿萼,景故渊有吩咐过日日在房中点缀鲜花好让她看到心情舒畅,这梅还是今早摘的,花蕊上的雪虽化去,还是微微能感觉到它积雪埋藏后的冰寒。
她抓起剪刀把一旁碍眼突出的枝条剪了,“你平日总有意和你那些兄弟姐妹保持距离,就是不想日后卷进皇位争夺不想和任何一个走得太近不是么。”
他笑道,“他从前与我关系最好,我曾答应过他,他若是自立门户,我一定上门和他喝一杯。”
听到他要去,她眼一亮,赶紧道,“那我也去。”
“我只是去露个面就回来了。”他柔声,暗含着不想她同行的意思。
她明白他就是想她直到生产前减少出门的机会,毕竟外头人越多,意外的事越是不好控制。“那我也去就露个面就回来。”
“何必那么麻烦,你在府里等,我去见过他道声贺就回来陪你。”
她把剪刀放下,又盯了一会冷艳残香的白梅搭配上瓶身以淡绿为主色的小招财瓶,虽然雅致但年关将至好像少了喜庆。把瓶子里的梅花抽出来不想要了。“到时候拜年还不是要四处去,不趁着现在能走,等到七八个月,肚子鼓了,我想走也不方便了。”她故意摸摸肚子,埋怨的看去一眼,“还是你觉得我心情不好也没关系?”
景故渊想了想,终还是软化,无言就是妥协,她重展笑靥。“什么时候去?”
他徐徐道,“后日。咱们约法三章,你可不能喝酒。也不能随意乱跑。”加强的语气又道,“我真的是与十弟敬上一杯,坐一会就回来的,你可不能耍性子到时候要留下。”
她道,“上一回秋狩的时候你说回来。我还不是听你的话回来了么。哪有你这样不信自己妻子的。”
他慢条斯理道,“那是因为我的妻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有时行事起来我行我素不听人劝,而你也清楚你若是闹起性子,我拿你也实在无可奈何。”
她不情愿道,“行了。我答应你行了吧。”
他低头想道,“不知道要送什么好。”
这有什么好烦的,“你爹给了那么多赏赐都堆在仓库里。绫罗绸缎珍珠翡翠随意挑一样不就好了。”
景故渊考虑片刻,开口唤来颜闯,“把书房里挂的那幅步辇图取下吧。”
她听到他要拿那图去送人,道,“那不是你最喜欢的画么?你还真舍得。”
他笑道。“我以为书画方面你不太关心。”毕竟有的时候他兴致一来想要到书房画上几笔,她都不愿作陪。宁可找了理由去逗景麒,自己不能玩也要看着景麒荡秋千。
她翻翻白眼,又不是什么难解的题,稍稍推敲就明白了,“那画摆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我进过你书房几次都见它不曾换过,估计摆放得久了,颜色也显得有些老旧,傻子都知道肯定是你喜欢才会一直那样挂着。”
他解释道,“拿父皇的东西去借花献佛,我怕其他人看了,心里会有什么想法。那幅步辇图是我刚搬进府来买的,拿来送人倒也不算失礼。”
她怀了孩子变得有些懒散,无意去纠正他千回百转的心思。只道,“你就是想得太多,要送什么礼是你的自由,何必顾忌别人怎么想,小心你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成了里外不是人。”
他笑着推着轮椅过来拿起剪刀将她剪下的枝条弄短架设瓶口,用来固定不让花枝摆动,又重新修剪了被她弃于一旁的白梅,然后一枝一枝将花摆出了层次分明。“插花最忌心浮气躁了。”
伊寒江撇撇嘴道,“反正我就是定不下性子,只希望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这样气定神闲的好。”
她不喜欢的东西丢掉就是,就如这白梅冰天雪地里存活本就可敬可叹,娘说万物皆有灵性,只是她心里除了想要在意的其他也不过是一文不值。丢掉也不过就是一个动作无关痛痒。
景故渊毕竟与她不同,想得太多,为难的是自己啊。
景承勤的府邸离王府并不十分远,马车里又是坐了孕妇,所以颜闯也不急着赶车,但求路上平稳。只是才走不久就停了下来,颜闯撩开帘子对他们道,“外头有人打架。”她才好奇颜闯怎么管起闲事,却又听到他接着道,“是上回来吃过王爷喜宴的那位袁姑娘。”他有负责核对来参加喜宴的人的身份,那姑娘名字很特别,所以他记得。
伊寒江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