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想象中妖魔化的褚行吓到不轻,秦雨农噌地跳起来,冲着魂归天际的邢龙深深鞠一个躬,匆匆道:“邢大哥,我得走了,我也该死,居然刚刚就让况且一个人回去,这晚上一个人我真不放心,我这就回去,他好像还没钥匙……”她絮絮叨叨解释给自己听,自己觉得说圆了就拔腿就跑,速度快的就好像再晚一步她家阿毛就要被狼叼走一样。
可她还是迟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家阿毛终究在命运齿轮的转动下遇到了狼。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乖乖骑着赤兔,进了单元楼。
骑到一楼的三层台阶下,况且下车研究了一下,发现他还是扛不动,最多连拖带拽地把车子折腾到了一楼。
再望着高不可攀的通向二楼的十二级楼梯,况且只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了。他细细地叹了口气,坐到第二层台阶上,托着腮等妈妈回来。刚刚邢伯伯好像在哭啊,没关系吧……不会是妈妈欺负邢伯伯了吧……邢伯伯对自己那么好,妈妈真是的,欺负老实人。
有脚步声!况且耳朵一动,但是……不是妈妈,辨认出来后他耷下耳朵,撅起小嘴,百般不情愿地站起来,好狗不挡道,这是秦雨农骂乱停乱放堵着楼梯间的电动车的用语,况且自学成才并活学活用套在了自己身上。
还好不是shi到临头才发现新租房子里居然果然竟然没有卫生纸,褚行颇为侥幸地赶紧抓了银行卡,去小区斜对面的大超市去买。
而这出门来去不过半小时,回来时褚行就在自己的家门口,看到了,这几天充斥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具象化后站在自己门边。
这个忽然出现的小精灵怎么长着我儿子的脸?
我最近也没消音多,怎么就出现幻觉了呢?
一定是我想疯魔了。
褚行怔怔地立在那里,是满脑子跑火车,与况且是相对无言。
而况且看来个叔叔,见到自己跟见到鬼似的,僵在那里,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是自己哪里很吓人吗?他把自己吓得也不敢动了。
这一大一小直直地盯着对方盯了半晌,大的那个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突然袭击的况且,竟将妈妈无数次教导过的“不要跟陌生人透露自己的姓名、年龄、所在学校、所住地址、家庭成员名称和电话号码,否则别人会透过这些信息明目张胆抢小孩”忘在了脑后,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我叫秦越……”
况且小手猛地捂住嘴巴,完了,说出来了!快跑?那赤兔怎么办呢?他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从自行车看到褚行再瞥着逃跑路线。
褚行看着小家伙一脸受惊仓鼠的表情,第一次觉得什么叫被萌翻了、心都要化了,不禁就软下语气,摆出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但语气还是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又不是坏人,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像坏人吗?”
况且小脸绷得紧紧地,才不会因为褚行的巧言令色就放松警惕,他还往后退了一步,瞪着褚行,小声道:“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还有,妈妈说坏人是看不出来的。”
褚行忍俊不禁,自己儿子觉得自己是坏蛋本该哭出来才对,但实在架不住这么萌啊!他竟就这样漏掉了所有的脑汁,无智商地傻笑出来。
褚行从来觉得小孩子真是世间除了秦雨农外最不可理喻的生物,是最可怕的足以毁灭地球存在。但今天他在直面自己儿子三十秒后就认识到自己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小孩子分为两种,一种是熊孩子,一种是我儿子。
“我是……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这家,”他指了指况且身后的防盗门,天知道他是多么尽力才把我是你爸爸这话咽了回去,但追究原因,可能一来,实在不能直面喜当爹的事实,二来,他实在不敢想象秦雨农教出的小孩不恨自己的几率会有多小。万一这小子一听他说我是你爸,就回他一句你怎么还不死啊,他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所以……他有些犯傻,竟冲况且伸出手,“以后还请多关照。”
况且看着褚行伸过来的大手,忽然乐了,学着大人的模样也伸出小手,正儿八经和褚行握手。
褚行捏住那软软嫩嫩的小手时,就彻底被那份火种般的温暖所征服。他忽然惶恐起来,不敢用力,怕不小心就捏碎了,不敢不用力,怕下一秒就会消失。
想到自己的血脉正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流淌,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就像是自己的过去,又更像是自己的未来,褚行觉得这简直就是……梦幻!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小小生命,这些年来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一个小一号的自己今天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那株,似乎不经意选了一天,和朝阳一起亮相,惊艳了小王子的玫瑰一样。
全宇宙中,他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被骨节分明而温暖有力的大手握着,况且的抵触和提防莫名消散了不少,似乎很容易很自然就将这个才见面的叔叔划进了自己名为熟人的领域。
都白教了!秦雨农要是知道他这般“不争气”定是要一顿胖揍,怎么教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