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洵武听他这样说,不禁又楞了楞,捻着花白的胡须考虑了起来。
顿了顿,高方平接着道:“然而邓洵武这老棒槌整天咬着‘礼义廉耻’四字,动不动就对开了点无伤大雅玩笑的力巴拳打脚踢,由此真的不难看出,他的政策会怎么看待山民了。他没脑子,他不会去思考,仍旧只会简单粗暴的对山民拳打脚踢,不会认可山民。”
邓洵武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怒道:“那便请教明府,老朽错在何处,山民对抗朝廷税役,不思进取,霸占山道,颠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伦理,说他们大逆不道也不为过,仅仅用礼义廉耻说事便宜他们了。就是说到皇帝跟前,老朽也这个理。”
高方平敲着桌子道:“把这套收起来。你又调皮了不是,又以为我是来请客吃饭的不是。本堂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路,现在就是一言堂,不会给你机会去皇帝面前搬弄是非。你给我记住,你对我负责。”
“你……”老邓又是一阵郁闷,改而道:“明府一而再的说老朽脑壳有坑,却仍旧没指出,对待山民政策老朽错在何处?良策又在何处?”
高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总之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这里卖个关子,我暂时不点明,有心思的呢,都各自去下面想想,想出了结果的,可以畅所欲言的来找我谈谈。”
官员们纷纷面面相视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一次考教,还是他大魔王词穷之下的耍流氓。妈的都像了,他真的是个很喜欢耍流氓的人,至少在传言中是的。
邓洵武道:“如此听来,明府还打算在我这锦州停留一阵时日了?”
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你言下之意是什么?锦州养不起我吗?”
邓洵武苦恼的道:“还真是,您一来就脑洞大开,原本大家就避之如鬼神的山民,一处都不想要,您却从沧州带来了几万人,这么多的人,我锦州之地如何安置粮草?”
“放心他们不会待太久,修整到明日,就会被林摅他们先带入成都。”高方平起身离开的时候道,“至于我,留下当然有用意,给我发文出去,召集成都府路所有官员,都到这锦州来。目下我想法良多,锦州米粉还不错,我就在这里召集一次大型茶话会吧。让他们赶紧的,路再远,再难走也来,我请他们吃米粉。”
全部人面面相视了起来,似乎有些问题了,恐怕锦州的问题在大魔王眼睛里真的比较严重,他似乎是要把锦州当做负面教材,让所有人过来围观。
这会让人叫苦连天的,目下又没有高铁,有些个老家伙要从川西坐着牛车,赶到这川东地界来,来了被表扬也就不说了,然而大概率是来挨骂。却是没有办法,大魔王他一定有统一的精神和思想要传达,这就是他的统一战线。总不能让他车马劳顿的跑到每一处治下去指导吧。
老邓觉得如此还行,反正是让那些老家伙从别处赶来我锦州,而不是让老子坐车牛车慢吞吞的去别处,这就好。
不过高方平即将消失前,老邓忽然想起一事,拿着那些米粉的账单追了出去道:“明府留步。”
高方平转身道:“你又有什么脑洞了?”
“这……”老邓拿着那几百贯的米粉账单在迟疑着该不该说。
理论上不该说,钱也不是太多,然而不说的话,明日万一他又开脑洞,又请一次客,形成了规矩,在这里召集会议的费用也算锦州头上,累加起来,对于锦州也就真不算小事了。
“别担心,这些钱我认账,一次米粉我还是请得起的。”高方平道。
“那就好。”邓洵武看着他离开了。
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大魔王此番很诡异,他到底有没有对待山民逃户的另类视角和策略呢?还是他在虚张声势?
理论上大魔王治理逃户是有几把刷子的,但老邓始终怀疑,以往那应该是他小高用报表弄出来的政绩。就算是真的,川中的山民显然和别处是不同的,和那个被困在水泊里的梁山更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