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村长的默许,让村内的稚童没有了当初的害怕,靠近晒谷场较近的几户人家的稚童悄悄打开窗户,睁大眼睛开着这些外来人,每一样东西,在他们的眼中都显得特别的稀奇,可惜好景不长,他们都被忧心忡忡的娘亲揪着耳朵拉着离开了窗户。
“你们谁是领头的?”一名村汉站到陈忠等人十米处问道,神色有些忌惮。
陈忠站起来,指了指自己,那名村汉见主事人起来,便接着说:“我们村长请你过去一趟。”
薛狼担心有诈,便招呼杨志准备跟陈忠一起走,在此间,他们可绝对不会让陈忠单刀赴会,让这群村民有威胁他们的筹码。
“村长只请主事的,其他人不接见。”见有人要同陈忠一起走,那村汉立马表明态度。
薛狼一听,立马不干了,指着那村汉说道:“谁知道你们要玩什么把戏?想来个擒贼先擒王吗?告诉你,爷们可不吃这套。”
那村汉不为所动,冷冷的站在那里,好像在说,多一人都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老李头拦住薛狼,对陈忠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过来找你。”
陈忠略微思量,便对那村汉点点头,说:“麻烦带路吧。”
薛狼还想再劝说,杨志这次却拦住了他。
看着陈忠同那名村汉走远,薛狼一脸生气的看着杨志问道:“二爷,真要被他们抓了,看你们怎么办?”
“敢用二爷威胁我们,那就杀光所有人。”沈拓慢悠悠的说着。
老李头心头一惊,没想到沈拓竟然比他这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都要冷酷。
陈忠跟着村汉偏离村子主道后,来到村内最大的建筑物前,木梁茅盖,和村内的屋舍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有区别的便是屋舍大门上挂着的牌匾,上书”忠义祠”三字而已。
每族每姓,必有家族祠堂,寻根问祖,不忘先人的地方,可这地方,却悬挂这种不伦不类的牌匾,让人难明。
村汉将祠堂大门推开,对里头说道:“村长,人来了。”随后对陈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忠一路走来,心中也大概清楚村内人手情况,倒不怕这祠堂里有埋伏,直接走了进去。
祠堂大门在陈忠走入后便关了起来,屋内光线顷刻便黑了起来,陈忠下意识的将刀抽了出来。
“不用紧张,真要取你性命,就不会让你们进村了。”屋内东南角传来苍老的声音,陈忠的眼睛也渐渐适应祠堂内的光线,没有什么解释便将刀收了起来。
老人拄着拐棍慢慢走向陈忠,缺少两根手指的手掌指着不远处的供桌,对陈忠说道:“既然都是行伍之人,便给战死的人上柱香吧!”
陈忠随着老人所指,瞬间心智被夺。
祠堂大门对着的神龛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灵位,朱红泛紫的漆面上写着先人名讳,从上到下,不少于十五层,浩荡,壮阔,壮烈,悲凉!
陈忠稳定下来心绪,恭恭敬敬的拿起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对着这些战死在沙场的士卒或者说是英雄,执后辈之礼,焚香致敬。
老人在一旁看的清楚,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心中却对将要做出的决定更加坚定几分。
“你不是正统行伍出身吧?”老人也不带着陈忠去一旁的座椅上谈事,直接开口问道。
陈忠有些摸不清老人的意图,实话实说:“宰了一家畜生,充军发配到红羊关来的,运道好,杀了些蛮子,稀里糊涂的混上了个伍长,以后也能大摇大摆的回家省亲了。”
老人也不去追问陈忠为何杀人,只是唏嘘的说了句:“真像!”
老人说完这句后,便闭着眼,不再开口说话,陈忠有些尴尬的站在祠堂中,去留都不是。
“你可知道这上面都是什么人?”老人睁开眼,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听我那老伍长说过金刀营的一些事,想来这些都是金刀营的忠魂!”
“哈哈哈。。。。”老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陈忠尴尬的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老人一言盖棺定论,接着神色肃穆的说道:“都是我的兄弟和袍泽。”
“世人都知金刀营战力无双,纵横睥睨,可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愚民,正如现在村里人一般的山野村夫。”
陈忠一言不发,静等下文。
老人语气复归平静,如同和子侄辈回忆往事一般的说道:“金刀营满营不过三千甲,金刀三千柄,金刀一断,便少一人,断刀重铸,新卒入营。金刀营从建营到消失,金刀有柄数可查,不到四千柄,罪大恶极者,二百余人,不立神位,其余战死、老死、病死的,全部摆在了上面,一共七千八百零三人。”
“金刀营建营初期不过是一群没命的死囚想要博取活命机会的乌合之众而已,如果不是徐将军有胆色有魄力,我们这群孤魂野鬼,早就死在了铡刀下面。也正是我们的不要命,才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