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日头照在身上,不过微微暖意,凄厉的北风,让发梢迎风飘飞,黄沙夹杂在风中,扑面打在脸上,连同那一丝暖意,都全部驱散。
呼和加尔眯着眼看着手下骑兵轮番叫骂,红羊关内却无人应战,不免有些气躁。
呼和脱里与他同族不同宗,说起来关系没有到非要帮他报仇的地步,可他一死,呼和部落的脸面却是丢大了,而且还是死在红羊关这种被草原看成‘肉羊’的地方,如果呼和部落不做点什么,以后如何能够在草原上抬得起头来?
龟缩在红羊关内的宋军,让呼和加尔有种吃王八的憋屈感,怎么下口都用不上劲,如果不是拓跋大人禁止攻城,呼和加尔真想让草原儿郎的铁蹄踏破这城墙。
正当呼和加尔气恼的时候,同为千夫长又是大家族子弟的梅赫骨策马而来,看着毫无建树的呼和加尔不由笑道:“要我帮忙吗?”
看到梅赫骨脸上得意的神色,呼和加尔直接说道:“有办法就快拿出来。”
听到呼和加尔语气有些气急,梅赫骨也不藏着掖着,手指放到口中打了个呼哨,百人队压着好几百人慢慢向前走着,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呼和加尔眼神一亮,朝梅赫骨胸口擂了一拳,脸上绽放出笑容,道:“算我欠你一次。”
说完,呼和加尔翻身上马,高举弯刀,召集其他部下,赶着这群老弱妇孺向前,如同放羊。
红羊关城头,宋县令披着铁甲来稳定军心,身体有些羸弱的他,两鬓长发早已贴覆在腮帮上,至于城外的犬吠,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攻城,他便是县令,反正骂也死不了人。
师爷见自家主子身子有些吃不消这等强度的活计,本打算开口让他回去,城外的蛮子不敢攻城,听着那些屁话,着实不雅。可眼神往城外一瞧,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
宋县令听到身后脚步没有跟上,转头一看,见师爷脸上血色全退,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城外,打眼一瞧,气的险些怒发冲冠。
“这些该死的蛮子打算干什么?”
张天赐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城头,望着被人像牲畜一般赶过来的人群,脸色有些发冷,至于身旁宋县令的话,他直接忽略过去。
两三百妇孺,身后跟着一支千人蛮敌,答案很明显。
“弓箭手,准备!”
张天赐冷声喊道。
“大人?!”
“大人,下面可是大宋的百姓啊!”
“大人,三思啊!”
“。。。。”
宋县令此刻终于听明白了,身上冒出一身白毛冷汗,腿脚矫健的跨到张天赐身边,厉声道:“张校尉,你要是杀了这些百姓,就算蛮子退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大人,想参我一本吗?”张天赐神情冷漠的问道,眼中无喜无悲的死气,吓得宋县令脚步虚浮,连连退开好几步,撞到师爷身上才停下。
“参张天赐一本?滥杀百姓!”宋县令心中冒过这个念头,可下一刻就被他给否定了,只要张天赐能够守住城关,照旧井水不犯河水的过着,宋县令便没有理由给自己找不痛快,可城外两三百无辜百姓,怎么能够让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呢?而且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见宋县令没有再发声,张天赐再次喊道:“弓箭手!”
城墙垛子处,两排弓箭手依次排好,心情复杂,一口气堵在心间,让人抓狂。
“杀!”
箭羽从墙头飞出,一波接一波,遮天蔽日,如泼雨落地。
被蛮骑驱赶的人群见离城墙越来越近,心中求活的念头也越发强烈起来,大声呼喊着救命,可等来的却是密如飞蝗的箭雨。
箭头扎透肉体声,失声痛哭声,临死惊呼声。。。。
声声烈,声声疼!
城墙后的经历过不少厮杀的老卒听到这等撕心裂肺的叫喊,都不由扭过头去,然后高吼着从城墙垛子拉满整张弓,对着远处的蛮骑乱射。
张天赐没有制止这些弓箭手的‘胡闹’行为,明知道他们的箭羽不可能射死蛮骑,弓箭手的手臂也会受伤,他依旧没有制止,因为他们需要发泄。
城下倒下一片尸体,有一些人没有死,依旧惨叫着,张天赐抬手指着城下惨叫的人群,冰冷的开口说道:“送他们上路。”
没经历过惨烈沙场的弓箭手,听到张天赐命令,指间发白的握住长弓,身体却不为所动,眼神除了愤恨,再也没有第二种神色。
一些老卒哀叹一声,按照张天赐的命令,开始‘送’那些濒死的人‘上路’。
呼和加尔见大宋军队这般绝决,也知不可能再有功勋,挥手让手下开始退兵。
眼神始终注视蛮骑的张天赐见蛮子退兵,开口说道:“如果明天在城外的人里有我,我希望你们能够送我一程。”
张天赐留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城头,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陈忠看着带着护卫远去的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