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羊关城外三十里处,篝火如星,人声鼎沸,火堆上架烤着一只只全羊,香气十分诱人。
营地中,最大篝火堆旁,身穿大宋锁子甲的高大男人抓着一只羊腿,满嘴流油的吃着,身旁几名神色倨傲或满脸杀气的男人陪着,身侧几米处全是手握刀柄的护卫。
穿锁子甲的男人,面相生的有宋人相,同一般的西凉人比,更显柔和,端坐在地,如标枪一般挺直的背脊,却比周边任何人都要高,可想而知,其身高在西凉中也首屈一指,而他腰间佩戴的鎏金银牌子,让他身份顿时显赫起来。
拓跋忽贺儿本是西凉人同大宋抢去女子生下的孩子,地位卑贱,在加上明显异于西凉人的脸蛋,让他在童年时备受欺辱,打架、被打都是常事,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整个童年都是打架过来的拓跋忽贺儿,却在他那张宋人脸上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
西凉男子成年便会强行征入军队,好不容易熬过童年的拓跋忽贺儿直接被带进军队,在军队这个人性薄凉的地方,拓跋忽贺儿越发的不遭人待见,几天下不了床都是正常的,直到有天晚上,拓跋忽贺儿提刀斩下两枚熟睡的脑袋,在挥刀杀向第三名同伴时被人察觉,这才被制住,不然是何种后果还两说。
残杀同伴,这放到什么地方都是死罪!拓跋忽贺儿本是第二天要被砍头,可命不该绝,被路过的一名千夫长看到,问明情况后,对拓跋忽贺儿问道:“你的命贱吗?”
“我的命不贱!他人敢欺负我,我就敢要他们的命!只要能换到我想要的,我就敢舍命。”
当年不过十七岁的拓跋忽贺儿就当着千夫长直白白的喊着,脸上看不出半点害怕,让所有人听得心里直发凉,这分明就是一头狼崽子!
拓跋忽贺儿这话打动了千夫长,将拓跋忽贺儿要了过去,扔到他手下的黑马栏子中,真说起来,拓跋忽贺儿在黑马栏子中军功不显,战绩说不上好坏,唯一能够拿得出手就是,一场必死之战,千夫长及手下所有人全部死战而亡,唯独拓跋忽贺儿活了下来。
独活下来的拓跋忽贺儿辗转几个百人队,在沙场上蹦跳几年后,终于当上了百夫长,随后官运也开始的通畅起来,在西凉王庭,拓跋忽贺儿绝对是能够排的上号的人物,也正是如此西凉可汗才会赏赐他一块鎏金银牌子。
然而崛起于西凉的拓跋忽贺儿却有两点让人诟病,一是他不准任何人说他的面相,二是身上永远穿着锁子甲。一个怕死的‘娘们’,自然不会得到西凉权贵的好感。
“拓跋大人,明日的仗怎么打?”一名神色倨傲的男人对着拓跋忽贺儿问道。
拓跋忽贺儿用狼皮护腕一擦嘴角,宋人面相配合着他的动作,说不出的豪放,对于手下这名千夫长的态度,他不动声色却阴狠的说道:“既然你问了,明天你部就打头阵。”
“万夫长,这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另外一名神色倨傲的男人眉角皱起,替刚才的人打抱不平。
话刚说完,不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家族的子弟就是缺磨练啊!一点血都不敢出,怎么去吃肉?草原上最快的烈马难道会自己跪下双腿,等你骑上去吗?要我说啊,你们这种大家族的子弟最好在我们身后给我们摇旗,等我们攻下城池,自然会让你们进去游走一圈。”
“蒙真,你说话什么意思?”
出言讽刺的蒙真连搭理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忽略过两名大家族子弟的质问。
“要是有力气,现在带着你们的人去把红羊关给我拿下来。”拓跋忽贺儿一手拿着羊腿一手握着弯刀,弯刀轻刮羊腿骨,轻飘飘的说着。
看到拓跋忽贺儿手中的弯刀,所有人都噤声起来。
拓跋忽贺儿有个让人胆寒的习惯,他可以忍受你的傲气,你的脾气,前提是你能够让他觉得你有本事。当他拿出刀来的时候,所有事都只有唯一的一个结果——他说的算!
“明天,呼和加尔你带着你的人去骚扰,当然,你要是能够把红羊关给攻下来,我便记你首功。”
当初询问拓跋忽贺儿明日如何攻打的呼和加尔右手叩胸,领命离去,同呼和加尔一起的男人也对拓跋忽贺儿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篝火堆中一根火柴被烧断,一捧火星飘然飞起,篝火堆旁除拓跋忽贺儿外,留下人数不过三人,这三人可谓是拓跋忽贺儿的中坚力量。
“拓跋大人,真让呼和那家伙打头阵?”刚才开口讽刺的蒙真,一脸郁闷的问道。
拓跋忽贺儿哪能不知道手底下这些千夫长的脾气,笑着说:“呼和那家伙虽然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但也不敢乱来。呼和脱里折在这里,身为呼和一族的人,没理由也没办法,不往前上,反正没事,不如让他去折腾去。”
“那这红羊关,我们打还是不打?”另外一名千夫长问道。
“打?打着有什么用?这座城不过是宋朝的脸面罢了,真要打下来,早被人打下来了,而且从兵法上讲,这座城就是一座诱敌的孤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果攻城,我们的人死伤必然会多,如果围城,红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