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场大门打开,窝棚里出来两人将泛黄的窝头接走,七八桶吃食被放在门口,任由他人分食。
“吗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滚!”脖颈间一条刀疤的男子挥手打落唯唯诺诺少年送上来的吃食,满脸的怒气。
被吼了一句的少年,吓的脑袋低垂,双腿微摆的赶忙走开,生怕被他暴打。
“老三,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旁边满脸横肉的男子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脸上没有半点难吃的感受。
“大哥,这你都能忍?窝棚里那几个狗1娘养的吃的是窝头,咱们吃的这是啥狗屎?”被称呼为老三的陈虎听到大哥陈龙这么说,立马激了,都是脑袋在脖颈上待不了几天的人,为什么他们可以吃的像个人样,而他们吃的却是猪食。
陈龙眼睛一横,脸上横肉一抖,吓的陈虎立马不敢多言。
“吃饱就好,能多活几天也算赚了。”陈龙幽幽说着,有种看破生死的悟性,可眼中的凶光,却表示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陈虎顺着陈龙眼睛方向一看,顿时咧嘴一笑,从一旁抢过一份吃食,大快朵颐起来,被抢吃食的人不敢怒不敢言,只得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舔,眼神直愣愣的盯着。
千爷微微掀起窝棚窗口的竹帘,半盏茶的功夫后,才返身有些沉重的说:“形势对我们不太利!”
沈拓赞同的点点头,这两三天,他们都没有管理这些新来的死囚,任由他们动作,他们这些后来的死囚通过整合,如同当初他们一般分成了好几伙人马,继而对住在窝棚里的人仇视万分。
尤其是陈忠不知如何说通张天赐给他们补给略低于普通兵卒伙食后,仇视的感觉越发分明起来。
刀疤冷声笑道:“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仁慈吗?”
千爷和沈拓沉默不语,刚来之时,便杀了几个人立威,谁知道这群死囚里是不是有那些死去人的兄弟呢?即便没有,这些刚当坐上头椅的人,怎么也会报复他们这些人,以用来巩固他们的地位。
陈忠放下手中的碗,碗中干净如新,嘴角流露出一丝冷意,说:“我们有刀,有人,会怕这些杂碎吗?”
窝棚里,无声一笑。
圈养场东北角围着一大圈人,人数最多,可也是最安分的一群人,被众人围在正中心的人,铜头豹眼,眉似双剑,乌发白面,一脸的正气,若不是脸上的刺青,若不是身穿囚衣,谁人见着都不会觉得他会是犯事之徒。
“薛大官人,听说有人打算对窝棚里的人动手了,咱们是不是跟着一起走?”
薛狼没有给出答复,反问道:“有几伙人打算动手?”
“好像除了咱们,其他人都打算动手,毕竟窝棚里的人吃的比我们好,住的比我们好,就算不能抢到那些吃的和住的,抢几把刀,也能够在这里拥有话语权。”
薛狼眼睛一瞪,看着说话的人,虽说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可窝棚里的人是吃素的?聚拢在薛狼身边的人多是怕死之辈,若不是有薛狼撑着,他们这些人早就被人拉过去入伙了,何来这般不受他人欺辱景象。
薛狼一介武夫,做了好些年的水军教头,若不是家中娘子美艳,被衙内欺凌,逼的投井自尽,他怒而提刀杀人,他也不至于被判秋后问斩。薛狼不认为他是君子,做得了锦上添花的雅事,自幼习武的他,更做不出落井下石的勾当。
“我薛狼被友人尊称一声‘双枪郎’,做不得这等下流的勾当,他们谁赢谁输,都不关薛狼什么事,只要他们不欺凌,薛狼就不招惹是非,安心的上沙场杀敌,死便死了。可是你们若是有人想要薛狼当你们的枪使,薛狼劝你们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薛大官人言重了!”
“有薛大官人在,我们就不便怕什么!”
“就是,该吃吃,该睡睡,有戏就看好了,担心个鸟啊!”
“。。。。。。”
入暮,天暗,圈养场升起篝火,几伙人头领心有灵犀的围坐在火堆旁,唯独缺薛狼。
陈龙一拍手,众人望着他,早前他已同几人通过气,此间他身为主事人,倒也符合规矩,便道:“想来大家都知道是何事了,多的不说了,只想问各位一句,是否真的敢起事?”
“有啥不敢的?”
“就是!就是!怕个啥?”
“就那几个人,一顿乱拳便可打死。”
众人大声说着,丝毫不怕被人听去,陈龙见众人这般,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说是这般说,可窝棚里的几人同校尉大人有些关系,我们这般真的好吗?”待众人表态过后,有人压低声音说道,有些格格不入,却又不得不让人考虑。
有过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后,讨论的气氛立马变了味,没有人敢当出头鸟,他们可以不怕窝棚里的人,但他们惹不起军卒。
陈虎气的牙根发痒,恨不得当场将说出反对意见的人拖出来打一顿。
风向一变,讨论起来便有些不对味起来,虽说都说着打压窝棚里的人,但各怀鬼胎的心思,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