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根箭羽就能让人死,谁都不能得到观音菩萨的保佑。
走过护城河,走过拒马桩,陈忠都可以清晰看到两里外的西凉蛮子,而西凉蛮子马匹脖子间挂着的干枯头颅,更是随着马匹走动而晃动。
押解的骑兵停在拒马桩后,手中的劲弩抬手指向前方,不是西凉蛮子,而是罪行累累的大宋子民。
“弓箭手准备!”
陈忠听到身后的喊声,不由回头一看,下一刻,地面震动,乱成一团的呼喊声响了起来。
陈忠喜欢听书,每每当说书先生说道万马奔腾时,陈忠便热血沸腾,总以为场面十分潇洒,可真当骑兵冲锋面向他时,他只剩下恐惧。
咽下一口唾沫后,脸色发白的陈忠看到西凉蛮子脸上那疯狂的表情以及他们纵马由缰,双手拉开长弓的动作。
“站着干什么?往前跑!”
陈忠喊了一句,迈腿向前,却被其他人给拖累住,劲头大的摔倒在地,嘴角被磕出血的陈忠,爬起来张口骂道:“你们这群玩意,想死也不要拖累我们,再不跑,你们就等着被射成猪吧!”
也许是陈忠这些日子的威望,也许是他们找到了主心骨,听到陈忠这么喊,立马行动起来,磕磕绊绊的,但总好过在原地等死。
五里,在骑兵眼里有多远?抬弓,搭箭,用力一夹马腹几次,仅此而已!何况他们不是攻城,只是想给大宋来个下马威,五里更是留有余地。
马蹄阵阵,敲击如鼓,如同雷神之怒,第一波的人根本就没有跑出多少米,就听到有破空声袭来。
“趴下!”
陈忠喊声还是晚了,一根箭羽射中他右侧第二个人胸口,长箭贯胸,那人当场便死。
第一根箭羽刚落下,紧接着便是”咻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箭羽射入骨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惨叫声连成一片,黄沙染血,片刻之后便是修罗场。
“二哥,我中箭了!好疼”
尽力蜷缩着身子的陈忠听到瘦猴的喊叫声,眼眶欲裂,刚想爬过去,却感觉一个黑影从头顶扑过来。
“不要!刀疤!”
陈忠瞬间感觉心如刀割,不敢再看。
“给老子起!”刀疤状若疯虎,一个人站立于箭羽中,抓起一具已经死掉的尸体,强行将他和另外几个蜷缩在地上的人给拉动起来。
“二哥,快把瘦猴拉过来。”刀疤放声大吼,举着尸体挡在三人身前。
陈忠双眼血红,一把拉过喊疼的瘦猴,三人堪堪躲在这具尸体后面。
“刀疤,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快告诉我。”
“二哥,紧张啥?西凉蛮子的箭可不敢射向我。”
“真的没事?真的?快告诉我。”
“真没事,二哥,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站起来给你看。”
刀疤说完准备动,却被陈忠狠狠拉住,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大腿被蹭破皮却大呼小叫的瘦猴,陈忠怒火冲胸,一个手肘没留力气的砸到瘦猴身上。
瘦猴闷哼一声,却感觉脸上一凉,脖子被人死死勒住。
生死之间,何人与我同在?
马蹄近于咫尺,三人只顾活命,手中的武器,早就不知落到何地,可三人却没有半点悲戚,一世人两兄弟,何求?
本以为将死的陈忠等人,却听到马蹄声突然远去,同时还有西凉蛮子的怪啸声,推开身上插满箭羽的死尸,陈忠第一个站了起来,所见所景,不知何感。
一丝冰凉落到脸上,塞外的雪,总比其他地方早。
雪凉,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