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天的梦境)
我在行军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见马新在旁边坐着。
马斌抽着烟,一笑说:“可可,你少了什么东西呢。”
我说没有呀,黑蛋也过来了。
马新说:“斌斌喝酒带醉了,过来把你摘下的指环拿去了,黑蛋不好意思说,我也不好意思说他。斌斌走了,黑蛋才说,那指环是用白金和黄金做的。”
我看了下空空的手指,说:“没关系,魔戒归了咕噜咕噜了。我忽然想,在那面墙体喷彩,绿红白黄四种颜色相间,颜料里含上萤光粉,用不锈钢做接天接地的四扇屏,屏上镂刻出梅、兰、竹、菊的图案,梅对着墙上的红色,兰对着白色,竹对着绿色,菊对着黄色,在四扇屏中间装个电视。这构思怎么样?一个饭店老板,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他了。”
黑蛋笑道:“够了,你把我吓到了。”
我说:“我能做到。”
黑蛋说:“就因为你能做到,才把我吓着了。”
马新发笑,说:“可可,你就是为艺术而生的人,学什么理工。”
我:“你说错了。你只见那几面墙体的观感了,你还没认清涂料的质地,没有理化知识是做不到的,我只差申请专利了。”
黑蛋说:“不吹了了,你还负责你的南厦子,东墙就素面吧,前边加一道木质的屏风,四扇六扇都行,屏风中间装个电视。在你那高科技的南墙面上,浅刻出竹石山水小船渔翁,意境深远一些,线条简洁一些,云雾留白山水磨砂。就这样了。”
夜里十一点,林奇姑姑送来了夜宵,我祖母凤儿也来了。
林奇姑夫笑说:“我见过打麻将入迷的,废寝忘食哩。还没见过干活儿也入迷的。”我祖母笑一笑。
林奇姑姑说:“都停了都停了,楼上楼下的都停了。吃一吃,喝一喝,有馍有菜有汤也有啤酒,吃好喝好,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曾祖母在家等我,不教训我几句睡不着。
莫名其妙,大亲的婆婆告诉别人,说我“不地道”,说我和草莓贩子是一伙的。大亲婆婆听别人说“李育才孙子和李更喜是一伙的”,然后她才说,说我和外地商贩也是一伙的。大亲听见了她婆婆的闲言碎语,又来告诉我曾祖母。
我好半天才听明白,曾祖母为这个生气呢。我无所谓,还笑,曾祖母就生气我了。
(2)(风俗:做满月早上吃面,搬家早上吃饺子)
8月31日。
我祖父叫唤了我几次,我赖在床上想睡还能睡着。
祖父又进来了,说:“可可,八点多啦!”
我眼也不睁,咕哝说:“我没事儿干。我把我承包的南厦干完了。”
祖父说道:“那个叫新新的,今天搬家哩么。早上的搬家饺子,不见你来吃怎么能行。”
我说:“赶上吃宴席就行了,到了中午去了。”
祖父:“那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我说:“再睡……十分钟。”
祖父失笑,笑笑走了。
我刚洗簌完毕,曾祖母把饺子给我端回家了,有韮莱馅的,有牛肉馅的。
曾祖父说曾祖母:“吃了人家的就行了,还拿人家的。凑热闹的人多了,都象你这样,成啥了。”
曾祖母说:“我偷着拿的呀?我说可可夜里快一点了才回来,睡得叫不醒,立仁和冬果非要叫我带上么。你不想吃呀,你也尝上几个。”
我祖母凤儿去得马新家回来,见我坐在廊下,就说:“起来啦,吃过啦,咱去你外姥姥家一趟,就开学了,能不去转一遭儿呀。”
我说:“我爷爷去吗?”
凤儿说:“你问人家,看人家想去么。”
凤儿带了几件礼物,我开上车。刚出了村子,马新打电话说:“你那同名儿来了,咋还不见你呢。”
我说:“我补课呢,有些功课不能不做。宴会上见。向同名儿致敬!”
很快到了县城二老舅家,只有老姥爷老姥姥在家(必须称呼“老姥姥”了)。老姥姥拿出若干个红包给我,说这个是谁给的哪个是谁给的,说完又说:“收了人家多少钱,写个帐簿给你奶奶,人家有娃上大学了,你奶奶还得包回给人家的。”
老姥爷问:“收了多少钱了?”
我说:“不到三万。”
老姥爷说:“才这么点儿?”
我说:“超大的红包都没出现呢。我爷我奶李林,等等等。”
凤儿说:“三嘎去年摆了宴席,这个今年就算了简化一下,小宴也不摆,也让我厌烦了。”
老姥爷说我,“可可,听说你画画儿的功夫深哩,有多深。”
我拿出记号笔,茶几下面有报纸,我拿上来一张,随手在上面画了个圆圈,象用圆规画得一样圆,老姥爷看着说:“再画个大的我看。”
我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圆又圆,老姥爷惊讶着,说:“噢,这圆圈能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