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懒散)
雨在夜里停,天在拂晓晴。
清晨的天空一碧如洗。沿着村外的道路行走,水泥路面湿漉漉的,还见一洼一洼清浅的水渍;田野的泥土又湿又软,玉米田枣树林青葱欲滴。马新骑摩托经过,在我身边停下来,说:“好几次碰到你,我都见你闲着了。不是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哪,又跟着咱干去,干一天是一天。这两天缺人手,吉老板念叨了好几回,说不知道可可在做啥呢。”
我笑了笑,说:“我奶奶随时对我有安排,我静候着人家的指挥棒动弹哩。”
马新:“切,我可听说你让人家生气,人家不理你了。生什么气。”
我思忖着说:“你……真想知道。李林一家说好夏天回来,又不回来了。迁怒于我了,恐怕这样子。”
马新说:“你给李林发了个啥邮件,俊安说‘喷了很多狗血',才让李林改变了计划。”
我说:“我俊安姑父一向夸夸其谈。是我老奶奶希望李林回来,李林有人家的正事哩,而且这个夏天还特别忙。没有必要在这个夏天么,就因为我考上破大学了。”
马新:“天晴了。今天有啥打算,跟着我去混,一天有一百块钱呢。”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吧,我本想把蜜饯厂那几间门面重新收拾一下,自己设计自己干,利用一些废木料废木板。我四爷答应了,我四奶奶却说,这几个村子都有集体的‘活动中心'了,都不收费,谁还去麻将馆打牌。我是闲的慌,我只想要个空间,自己发挥。”
马新想了一下,说:“你大舅那新房子啥时装修,你不敢承揽?”
我说:“那卖了,真卖了,56万卖了。虽说走几步就是民乐园,可是离县城再近也不是县城,我舅妈一直就不大如意的,我大舅下了决心,干脆一卖就不纠结了。”
马新说:“你大舅用二昆的宅基搞了一回房地产呀,差不多赚了一半。买二昆基地的时候8万,现在18万都买不到。卖了给不给二昆分红呀。现在的主儿是谁,难道不考虑装修呀。”
我说:“你瞎挑唆什么呢。噢,你家的新房也在那块哦。是老大的不是你的?”
马新:“废话,当然我的,分定了的。老大在县城的单元楼带车库,连带装修都是家里花的钱,他想和我对换我还愿意呢。”
我说:“你这新房敢交给我么,我来设计我来干。”
马新:“有钱早开始拾掇了。给俩娃置房娶媳妇,把我爸榨干啦,盖这小别墅把我也贴光了,我家还背债了呢。”
我说:“我有钱,我垫着还不行呀,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我。”
马新挺起身子,说道:“真的呀,别拿我开涮。”
我说:“不开玩笑。不锈钢门窗,我设计我找人做,灯具我也包,窗帘我也管。四万块钱,不满意能扣。”
马新笑道:“真不开玩笑。村里有人把你当成李更喜的传人了,我当然不信。”
我说:“冲你对我的信任,就值得我倾情回馈,现在就带我去取钥匙。”
马新:“我真掉头了。”
我坐到摩托后面,说:“走吧走吧说定了。对你来说是个大大的意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机遇。”
马新说:“楼上楼下的,四万能出来什么状态呢,还带家俱。”
我说:“精修简装。你相信我就别犹豫,兴许有三万就出得来。你今天告个假算了,我设计你参谋,把效果图搞出来,再弄个预算出来。”
马新:“能把黑蛋招回来当参谋么,毕竟我只见识过黑蛋的真本领。我相信你更相信黑蛋。”
(2)(无聊时抬抬杠)
我告诉黑蛋,我把头条换掉了。
我说:“头条的技术太猛了。我还以为,世人都关注工艺、机械、园林类了呢。忽然发现,原来头条实行‘个性化推荐',我关注的类型在‘我的头条'里才出现频率高了。”
黑蛋:“为了你便捷,有什么不好。”
我说:“没有多样性了,没有视野;从众心理受抑制啦。有一段时期,弹窗都是买卖金币银币的,特讨厌不胜其扰。”
黑蛋说:“奇怪你了。你又提,分明是你潜意识里希望受关注,哪怕让人说你是个骗子呢。说实话,你和李更喜有过交集么,我可告诉你,追查到事故的肇始原因啦,在公路上追赶李更喜的车辆,其中有一辆是你的属市同学驾驶的。”
我很惊讶,倒也平静。我说:“扯淡,我这么多年和李更喜说过的话不超过两百字。新新说我是‘李更喜传人’,我还以为谁开了没头没脑的玩笑呢。”
黑蛋说:“我知道不多,不该背后议论人家的。惹事的一方希望调解,赔十万了事,更喜家里不答应。然后,人家又反诉,称李更喜诈骗。李更喜死了,还有同谋呢。据说李更喜死后,他一张银行卡里有三十万被转走了,现在律师追究这个线索,好象是更喜姐夫把钱划走的,更喜姐夫被法庭传唤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