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我奔了艺考,我也引以为是。自信的学生总是自信的,源泉永不枯竭;而自卑者的疑虑也是一样的层出不穷,会计算运送试卷的汽车发生车祸失火的概率,会考虑判卷失误可能。反正张榜之日,我的心儿会砰砰砰地跳。
(1)(不想拂意陌生人)
我把院门大开,将电动三轮开到门楼下面停妥当了。打算关了大门只开大门上的小门,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男人戴着近视眼镜,笑容可掬,看着说:“收老钱哩。有么?”
我怔住了。我该如何委婉地回绝。我若询问,什么样儿的“老钱”?继而又撒谎回敬,说“没有”,这就不大礼貌了。我若如实回答,说“有。可是不在这里。”,就显荒唐了,还得费劲儿解释一番,恐怕人家就惦上了,还要留下电话再联系。看这大热天的,人家也不容易,还笑眯眯的,我怎么忍心碰人家一鼻子灰呢。我怎么能回答说:“我有老钱币呀,可是我不卖。”
我脑子短路,愣了一下,就向着北屋喊叫。娟儿出屋走到院里来了。我说:“妈。收古董的,咱家有古货么。”
娟儿走到西屋檐下,朝客人笑道:“没有,沒有啊。哪里象有古货了。”那男人忙说:“收老钱的,银元、铜元、纪念币。”娟儿说:“啊?都没有,早就不听说了。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
我把车上的纸箱子搬回屋里。屋里还坐着两个女人,在绣花在做针线活儿。我这箱子里有草莓,有樱桃。我叫了两声婶婶,盛出水果放在她们面前的茶几上。一个女人笑说喊差了辈份了,另一个女人夸我俊得要死。她俩我都不常见,只觉面熟而已。
我去洗了个澡,打算洗衣服的时候,娟儿喊我吃饭。“放下来我洗。要洗的衣裳多呢。”她说。
两个女人是帮娟儿做女工的,大家一起用餐。杂酱面、花卷,麻婆豆腐、土豆丝炒肉,鸡丝汤。娟儿卖了两张"老钱",只听一个女人边吃边说,说她家也有老五十的,旧了有皱褶了,听她说“一张就能卖60呀。”,我失笑了,另一个女人就笑我,说:“这三小子,笑起来好看得要命。笑什么呢,是不是卖的吃亏了。”
我没有说话。我很累,吃过就去睡午觉了。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赵家奶奶过这边了,把我叫醒。
赵家奶奶说我,“这些天做了大买卖啦,还去了河南呀。你姥姥念叨呢,教你和大亲言语一声,就说你回来啦。”
我说:“嗯。”,又支吾一句“没有这必要吧。”
赵家奶奶说:“你从大亲农场走的,回来就该和大亲言语一声。你给大亲干活儿,大亲给你工钱了没?是你姥姥问的。我才不想瞎操心呢。”
我说我打个电话就是了。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拿一张纸片来折。
赵家奶奶坐到那边去了,和那几个女人说话,帮她们整理枕套、鞋垫,下这些工夫都是为了二昆结婚做准备。
二昆回家来了,提了一个西瓜放在桌上,他和客人打了一个招呼才来理我。二昆:“去河南少林寺啦?”
我说嗯,一甩手臂,把手里的纸飞机当箭一样扎在了西瓜上。二昆笑着扑过来,和我扭打,赵家奶奶连训带骂,我俩才分开了。
娟儿捧着西瓜去了厨房。赵家奶奶向那两个女人使眼色,小声道:“瞧见没,好歹不说她娃一句半句。宠惯得要死。”又大声说我:“你不是说给大亲打电话哩么,咋还不见打。”
我说:“我刚发了短信了。我不想听我大老姑的声儿。”
赵家奶奶穷追,责问:“大亲哪里把你得罪了,你爱听谁的声儿?”
我说:“大亲和她婆婆,当着我吵架呢,好象因为我在她家吃饭了似的。别提我在她家农场活了,我去了她家,我后悔得要死呢。”
赵家奶奶笑了,道:“呀,你嫌话儿可真大。”那两个女人也发笑。
娟儿切好西瓜端出来。娟儿说:“大亲能干,她婆婆也能干,都爱管事儿,有时抬杠几句,都不往心里去的。”
(2)(6月18日)
我这些天把大亲农场当做据点儿了。我想干些事情,填补一下“等待的空虚”,大亲乐意我在农场打零工。
草莓若论种类,类别多了去了,按时令还分早熟、中熟、晚熟,按种植方式还分"温室大棚"与"自然大田",按照DND差异来区分,分别称之谓"卡麦罗莎"、"女峰"、"佐贺清香"、"章姬"、"红颜"等等,个中的道道儿,只有种过草莓又伤过心的人才懂,爱吃草苺还以为草莓生长在树上人有福了。这一带的草莓种植户,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还在坚持。大亲的晚季草莓,果实大、颜色鲜艳,特别酸甜可口(我不喜欢吃草莓,只咬过一小口)。晚季的市场表现,今年好过去年,大亲五亩晚草莓卖了十万。草莓象花儿一样,盛开之后很快就衰落了。我这些天在农场帮了忙儿,过后大亲给我送一千块钱来了,曾祖父在家,大亲对我曾祖父说:“不多,你可可帮我让我轻松了不少。”,我在电话里回复大亲,说:“真不要。等你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