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种草莓的有一种自豪感,种玉米的没有)
曾祖父凌晨四点就把我叫醒了,比约定的提前了一个小时。我们去蜜枣厂开了卡车,载着挖掘机去了西柏,到了大亲农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大亲是我大老姑,小名也叫亲儿的。再次重申,这故事里的人的辈份儿称谓儿,读者一时搞不清无从对应木有关系。我小时候说事儿,我曾祖母常常“装蒙圈”,我辈份最小,我的长辈儿数不胜数,而我老实又特爱循规蹈距,注意“特爱”这个词儿。我严守“不能提起长辈的名讳说话”之规矩,我说:“姥姥,丫丫奶奶叫你去新新奶奶家打牌呢。”我曾祖母就猜:“哪个丫丫,小蛋家女儿?金爱家女儿?明有家女儿?”我说:“你去了新新奶奶家就知道了。”曾祖母又说:“谁叫新新呢。”。我祖母凤儿冰雪聪明,换成是她,不明白了也回我说“嗯,知道了"”,自己在心里琢磨一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去打牌也就算了,错过了有什么好可惜的,没准过一会儿就能恍悟。我现在有一点儿觉悟了,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百岁曾曾祖母的一句话,她曾几何时说过:“糊涂人是明白人,明白人是糊涂人”)。
我在大亲农场干活,干到早上八点钟,把要求的地坑挖成了,农场准备用来建一个大水池子。赵林奇是我四爷的一个司机。赵林奇把挖掘机拉走,将皮卡车留了下来。大亲采了许多草莓,曾祖父帮着把草莓分装,装在我制做的手提纸袋里,又将纸袋码放在一只一只箱子里。
回来时绕道了,路过四季饭店,给店里送了一袋子草莓。我把皮卡停在四奶奶果儿的商店门口,果儿问了问情况,我说:“干好了是干好了。我大老姑给工钱我没要,给油钱我也没要。我老爷让我到县城给我姥姥送草莓,我先给你的两个娘家也分别送一些儿去。”果儿说:“还开车不开?”我说:“我用踏板儿,一趟一趟的。不着急。”
在民乐园一旁的人行道,我看到了姥爷姥姥(我祖母的父亲母亲,我不说老爷老姥姥了,该死的不标准的称谓。)。大街与园林之间的夹道上有树,还分布着全铁质的体育器械,我姥爷姥姥正坐在秋千上只是坐着。我说:“姥姥,他们旅游,你俩咋不跟着去呢。”姥姥问:“麦子都收完了么?”我说:“这几家儿一棵麦也没有,以前都种着柴胡,年前柴胡都趸给了药材贩子,出了药材又都撒下了葱籽儿,三月卖了葱秧子都种玉米,玉米现在都三尺高了。我奶奶不告诉你吗?”姥姥笑道:“你奶奶不和我说。”
再说一遍,我老舅家老爷就是我姥爷。姥爷他说:“这草莓多好呀,不是断季了么,还有啊。看着比超市上卖的好多了。人家要卖钱的,你就摘了人家这么多。”我说:“这品种属于最晚季。大贩子扫荡过了的,熟透了的大贩子一颗不收,本地的小贩子也怕变质快也不摘,超市也不要过熟的。”。几个阳光灿烂的女人经过,她们着运动拿衫键子,边说边笑慢下来,认识我姥姥的和我姥姥打招呼。我姥姥起身走了过去,给这几个比她年轻不少的阿姨们递上一纸袋草莓,大家在路边一边说话一边分食。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大姐吃着说好吃,还问从哪里能买到。我姥姥说“上蔡的草莓,东栢西栢也有么。”,她可能把大亲婆家当成上蔡的了。
姥爷对我说,“咱回都去,包牛肉馅的饺子吧。”我说:“我把送到家就行了,没有打算吃饭。”
大老舅的三儿子叫林泽,林泽把车开到道边停下了,老爷就道:"回吧回吧。坐车坐车。可可骑摩托在后边跟着。"
十点半钟,我坐林泽的车在前面带路,后边还跟着两辆车。男女老幼十几个人要去西柏村摘草莓。林泽问我:“林刚爸爸吉民,他除了干超市经理,还管什么呢?”我:“还管……讨帐吧,听说十年前的帐还有没要回来的。”林泽说:“建筑行业不好干哩,一直就不容易。造公路比较不辛苦,工程量做了多少亿,也没听说哪儿哪时欠过半毛钱。”我说:“不知道你说谁。”林泽:“说你爷爷,和你还有谁好说。你爷爷从前是工程兵,修路架桥的工程兵。”我说:“我爷爷曾经是文艺兵,工程兵里的文艺兵。”林泽笑道:“这样呀,嗯。你爷爷和老战友合伙创业,成立了一个民营的‘公路工程公司',这是你爷爷一生的转机。这个工程公司赶上了大好形势,顺风顺水哩,比搞建筑业强多了,先后承建了几条大公路呢。你爷爷后来贩煤赚钱炒房地产赚钱,一样一样都比搞建筑轻松。我想告诉你,朋友很重要啊,情义无价的。听说你爱宅在村里家里,从前就不说了,高考之后就不一样啦,得把‘交际’当成一门必修课,多多接触,和好同学好朋友搞好关系。”我想,林泽的话含讥带讽的,貌似很婉转。
中午饭后,黑蛋叫我去县里的游泳馆去游泳。大亲打了几个电话,我耽误了一小时才发现才回过去。大亲要我制做的那种手提纸袋,大小要三百个。下午就有这个好忙了。
(2)做纸袋也光荣
我把纸袋印制了裁切了,将半成品拿到赵家奶奶家里,让她和赵家爷爷去完成。加工一只两毛钱,我付工钱。
赵家爷爷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