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一躺,打开了电视自顾自看节目。五老奶奶问我,我笑而不答,五老奶奶招呼我吃东西,我就逃跑了。
我一口气奔回到自家,凤儿正在廊下用洗衣机洗衣裳,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诉说开了,一再向她反映三嘎的坏话,她却始终不生气,平静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等他放学了,好好收拾他。啊。"于是我就盯着了,可是凤儿和三嘎相知,一天两天,一直就表现得若无其事。我心中愤慨,几天不和凤儿说话,她似乎也不在意我的脾气儿。我理直气壮去月明家吃住了几月。
小学二年级期末,我和三嘎到县城读书了。我祖父祖母搬到城里住了。
(2)(随谈)
我小时候没有打过架,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奇遇,倒是看过不少漫画,却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启迪。学习成绩平庸呀,才会这样说。
如今在同学圈里,就象胸前没有勋章一样,大多时候处在边缘,默默当陪衬。想来,我十三岁之前够窝囊,差不多就象吉祥物一样活着,或者说,就象自己的属相一样在成长。世界上没有过日子乏味的猪狗,我的童年当然也是一样一样的。
在小说已经没落的时代,还要把童年故事讲的有趣,非强迫症而不为也。不管艺术是否高于生活,虚构与真实都是没有可比性的,可是不吹嘘吹嘘又乏善可陈。那么,技术上达不到的真实程度,用虚拟来修饰一下也不算撒谎,对吧。既使我想搞清一件小事,代价也会是很大很大的。
我记忆里的第一次看电影,并不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我生来第一次观影,是谁抱着我去了打麦场或者庙院的,真相永不可考了,因为谁都说"早就记不得了",可是谁都又会说,说我,只顾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电影未开演就睡着了,叫醒了一下还是左顾右盼,不肯往银幕的方向瞅。
我第一次摸到了银幕的看电影,是黄志新老爷的母猪生了十几头小猪,当时猪崽很值钱,那一窝就能卖三千块,黄志新老爷就花钱放了一场电影。这事迹可以载入史册了。夏夜,在庙院里放电影,庙院里有一个麦秸是王令家的,王令奶奶坐在麦秸旁边看着,担心小孩子在近处玩火。等到王令替换他奶奶的时候,王令允许我爬到表秸上边去,还教我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样,我在麦秸上面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很自然地睡在地板的竹席上,躺在自己的老窝里,一翻身看见大家围着小桌子吃早饭,娟儿端汤从旁边路过,踢我一脚,我就爬起来了,去洗一洗脸,然后凑到桌前吃饭。昆鹏问我,昨晚演的什么电影,好看不好看,我回答不上来,就不理睬他。现在想弄清那晚的电影,比探寻UFO还不容易。
那是下蔡村讫今为至的最后一场电影,之前的那一场,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郎郎俄够。我也许是最后一场电影的最后一个观众,久远已不可考了。
我想成为最后一个书写童年往事的人。我老有些异想天开,蹭光还象碰瓷一样样的。小学时光是伴随着雪片般的奖状一起度过的,学校的奖状固然五花八门,有的培训班也给学员颁奖。为了不伤害儿童的自尊,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人人都能拿到奖状,只是德智体全面优秀的学生得到的奖状更多。
我嘛,基本只拿安慰奖。幼儿园时期荣获过"开心宝宝",一年级拿过"好孩子"奖、"助人为乐"奖。二年级以后比较严肃一些,拿过"热爱集体"、"爱卫生讲文明",后来拿过"劳动模范",拿过"积极向上",还拿过"进步最快"奖。我在培训班里被评为"最佳发型",这个奖项更搞,也只搞了一次,如果名至实归话,还得归功于我的最佳头型。
从小到大,老师们都喜欢指定和推荐课外书藉。老师的面子,多多少少要给的。其中不乏励志故事的书,我买来必然不看。当我知道了爱因斯坦四岁才会说话,爱迪生反应奇慢升不了级,牛顿的小学成绩一塌糊涂,还有看励志的必要吗?
当然,爱因斯坦迟一天说话,或者早一天说话,必然也会沦为一个平庸的人。就象我的曾祖母,该烧几柱香该磕几个头,都有讲究有定数,来不得半点含糊。幸亏苹果砸在了牛顿头上,换成香蕉、桔子、梨都不会起作用,甚至换一个颜色不同的苹果也不会管用的,我的观点不需要论证,"天命不可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