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楼外楼就在西湖边上,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里面金碧辉煌食客如织,楼外,莺歌燕舞,车辆如梭。某种意义上,楼外楼可以算是杭州的一个标志,无论是历史地位还是现代商业价值,这个地方都是在杭州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的,也因此,楼外楼的豪华和氛围都是不同凡响的。
农亦奋在这个城市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也不短了。此前,他很多次从这里经过,几乎每次都要在这座建筑门口逗留一会,然后立下誓愿要在有生之年到这个楼里做回豪客,如此,多少年回到小港村后,也可以有点炫耀的资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到这个梦里来过多少回的地方来做客了。
农亦奋不知道徐成德带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他不敢问,只能像平时一样老老实实地听从阿昆指挥,洗澡,到成衣店买夹克,接着又由阿昆领着到买了一双皮鞋,甚至还到发廊里理了个发,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连自己也差点不认识的人。做完这一切,徐成德才出现,手一招,要农亦奋坐上他的车。
就像一个梦,农亦奋这短短一个多小时里每一个情节都是从来没遇过的,他既惶恐又讶异,真的,从阿昆下午叫他去徐成德那儿起,似乎一切都变了,变得这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老实人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的好。然而,他不敢问,只能是顺从地听着阿昆和后来的徐成德每一个指令。
农亦奋和徐成德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的曲院风荷包厢。推开门,农亦奋立即看到了头天看到的刘志闵,他知道,刘志闵是个高官,因而,他腿打了个哆嗦,接着,他看到了从门边靠墙沙发上站起来的毛亚青,这下,农亦奋愣住了,是娘,虽然十多年没见到娘了,但农亦奋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娘。毛亚青没说话,只是盯住农亦奋,甚至没想到起身,就傻傻地盯着农亦奋,一颗硕大的泪珠啪地便从眼角滚落下来。半晌,毛亚青终于嗫嚅着开了口:“奋儿,奋儿……”声音很小,但包厢里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不……”傻了半天的农亦奋也终于被毛亚青的这声呼喊叫醒了,惊叫一声后,他迅即退了出去,想离开这个地方。
“拦住他。”刘志闵反应十分快,看农亦奋想逃,立马要农亦奋身后的徐成德拦住农亦奋的去路。
“进去,听见没有!”徐成德明白这种时候该扮演什么角色,当即沉下了脸,对农亦奋低吼了一句。
没有人比徐成德更能震摄农亦奋,徐成德这一出声,农亦奋再也不敢挪动脚步,只得在徐成德冰冷的目光下一步步退进了包厢。
“好了,徐总,我们出去吃一点,让他们娘俩好好聚一聚。”刘志闵知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农亦奋便不会再走,于是,边说边朝徐成德使了个眼色。
“亦奋哪,好好陪你娘说说话,我们在对面吃饭,不行走哈!”徐成德背对着毛亚青拍了拍农亦奋的肩膀微笑着说,但眼神是严厉的。
“奋儿,奋儿,我是姆妈呀,你不认识我了吗?”见丈夫和徐成德离开了,毛亚青又向农亦奋站立的位置走了过来,想拉住儿子的手。
“别过来,我没有娘,我不是你的儿子……”看着母亲靠过来,农亦奋朝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餐椅边并作了一个阻止毛亚青继续过来的手势。
“怎么了,儿子,你就这么恨你妈妈吗?儿子,你不想认我这个妈妈吗?”见农亦奋如此拒绝,毛亚青也止住了脚步,嘴里喃喃地说,眼泪,像是暴雨时屋檐的流水。
“我没有娘,我没有娘……”农亦奋的眼泪也滚落出来,人,也跌坐到了餐椅里。眼睛,盯着餐桌对应的豪华吊灯上,那么刺眼,可农亦奋的眼睛也不眨一下。
“啪啪”,这是抽耳光的声音,看见儿子这副伤心欲绝的摸样,毛亚青再也忍不住,一连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边抽,还边咒骂着自己造多了孼……
毛亚青来不及抽第三下,手被农亦奋捉住了,“妈……”亦奋终于喊出了声,随即,一把搂过母亲,母子抱成了一团。
“不哭了,儿子,上天总算睁了眼,让我找到了你,儿子,妈再也不让你走了,死也不会让你走。”到底是母亲,母亲虽然也激动万分,但在儿子面前永远都显得更坚强,她一手拍着儿子的背,一手在掏出了手帕,泪眼迷蒙地为儿子擦起了泪。
“妈,你,你好狠,你怎么能忍心抛弃了我,让我孤苦伶仃过了这么多年。”农亦奋没让他母亲继续擦拭眼泪,又再次捉住了她的手,然后边说边用母亲的手为母亲擦泪。
“对不起,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妈不好,你骂妈妈吧,只要你不走,怎么骂都行。”毛亚青又哭出了声。
突然,农亦奋推开母亲,突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毛亚青。这时的农亦奋眼睛里的东西很多,有惶恐,有愤恨,还有一种没人说得清的东西。反正,也就在这一瞬间,毛亚青也被这眼神看得惶恐了起来,然后,很讶异地问:“菲菲,怎么了?”这声音很小。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