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王本想也爬到蓝蛟的背上去帮助孟度斩杀恶龙。可那吃痛后的蓝蛟一阵翻腾,竟然带着孟度在江面上朝着上游飞驰而去。庐陵王心中一惊,灌了满口的江水。再睁眼看时,蓝蛟已经渐渐远去。
“孟度!”庐陵王泡在冰凉的江水中,不住的呼喊着。
此时,江面上除了水浪不住拍打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老渔夫在这时递过来一只船桨,将宋悦拉进了船舱。
庐陵王看着惊恐未定的老渔夫吼叫着说:“快点开船,我要我的孟度!”
“他——应该活不了了。”老渔夫叹了一口气说。
宋悦发疯似的夺过船桨,朝着上游拼命的划去……
早晨,中午,午后,宋悦和老渔夫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是江水浩浩汤汤,依然寻不到半点孟度的消息。
老渔夫又是叹气的说:“不会再有结果了,那恶龙作恶江东多年,也不知吃了多少江上往来的好汉。”
“江左恶龙弑杀吾父,江中恶龙夺我兄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庐陵王拼进气力愤怒地喊了一声。说罢,他又冲着老渔夫摆了摆手,“你靠岸吧,我自去寻他。”
老渔夫慢慢的将小船划向岸边,临别时说:“水中斗恶龙,两位真算得上是出世的英雄,即便白起在世,蒙恬重生,也未必有如此胆识,老夫佩服啊!”
庐陵王沿着江岸向上游走去,他希望孟度已经杀死了恶龙并在前方等着他。可是当他想起那只凶恶的蓝蛟,心里又变得异常忐忑。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孟度,即便是生之渺茫。如果他真的死了,宋悦希望自己至少还能埋葬他。
江边的野草郁郁葱葱,庐陵王焦急的穿行其中……
两天之后,庐陵王还是没有找到半点孟度的身影,期间他也曾问过几个渔人,可都是杳无所踪。他觉得自己应该往回走,如果孟度被恶龙杀死一定会随着江水冲向下游,于是,他又沿着江岸向下游走,他一边走一打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身心俱疲的庐陵王终于放弃了。他沉沉的跪在江边,对着广阔的江面不住的嚎哭“还我孟度!”“还我孟度!”
无数的悲伤涌了上来,庐陵王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社稷没了,故土没了,朋友也没了……如果还有什么可依恋,或许就只剩下天边的那片浮云。
他恨这个令人烦恼的帝王之家,他恨那个残酷无情的宋恒,也恨那条兴风作浪的恶龙蓝蛟。
宋悦擦干眼泪,感觉到此时的自己竟是如此软弱。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才气足可傲视天下,可是到了现在,他才醒悟到自己的平生所学到了关键时候谁都救不了。
随着那些关于死或生的思绪蔓延,他心中凝结着的绝望也变得越来越重,他不想争那个天下了,但也不想苟存于这个乱世,他只想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修身养性。天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庐陵王认为自己一生为善,必能身为浮屠,享乐于西天。想到这些,他淡淡的笑了笑,走向了江中……
建康宫中,新帝听说庐陵王已经畏罪自尽,不禁心中得意,但还是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对他的臣子们说:“庐陵王虽然携众谋反,可他毕竟是我的兄弟,丧葬规格就依公侯制吧。”
埋葬先皇并完成祭奠之后,新帝宋恒心情大好,路过秋荡山时,忽然想去打猎。侍中阮孝劝说道:“今日乃是先王祭奠之日,此时狩猎不合时宜。”
宋恒大怒:“朕欲行事,何须你等多言。”说罢,就将阮孝赶下了随行的马车。
看着送葬的队伍渐行渐远,阮孝摇了摇头,很是不满的自言自语到:“自己的父皇死了,竟然没有一点的悲伤。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怜惜,那天下的苍生又能如何啊!”
宋恒狩猎被阻,心情不爽,直接奔去了后宫。
庐陵王在江中飘了一天,混混沌沌之间,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浮浮沉沉,悠悠荡荡,飘飘渺渺,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死亡就应该是那种状态。
但他没有死,当一个渔人将庐陵王从江中打捞上来时,他的气息只是有些微弱。
不知躺了多久,庐陵王微微挣开双眼,只看见自己置身一间茅草屋中,周围的一切都很简陋。当看见那堵斑驳的土墙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监狱里,但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这里有窗户,也有光,有一张破木桌子,也有一扇半敞的木门。
宋悦有些吃力的扶着床沿下了床,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温热的姜汤。他实在太渴了,看见那碗姜汤,想也不想的就端起来喝光了。宋悦踟蹰几步来到门口,他扶着门框,轻轻打开那扇木门,一道刺眼的眼光忽然照射过来,他立刻松开那只扶着门框的手并挡住了眼睛。
篱笆围就的院子很小,里面种了一些菜,靠近院子门口的地方,一个老太太正在那里补渔网。老人看见庐陵王站在门口,就放下手中的丝线,摘掉头上的草帽,很利索的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粗布长裙,上面大大小小打了很多的补丁,黝黑的脸上落满了深深的皱纹。毕竟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