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中,耶律大石跪在床榻前,一言不发。
床榻上的耶律淳让宫中所有内侍宫女退下,只留下他和耶律大石二人,然后,他强撑着病体,轻声说到:“朕,命不久矣。”
耶律大石不敢回话,只是跪在那里,耶律淳不理他,继续说到:“过几日,我会召众臣工前来,嘱托后事,到时李处温,德妃,萧干都将在场。”
“陛下为什么要和臣说这些?”耶律大石忍不住出声到。
耶律淳看了他一眼,虚弱的说:“李处温毕竟是汉臣,朕虽然被他推举为帝,但还是信不过他。至于萧干......他此番范村兵败,必然要想办法自保,此时应该在四下打点活动了。”
耶律大石依旧沉默,耶律淳咳了几声,继续说到:“我死后,你一定要注意三件事。其一,万要注意李处温的动向;其二,要注意萧干和德妃,他二人同是萧族,若是联合,难免会坏事。”
耶律淳说完,缓了缓气,又说到:“其三,便是要注意怨军的郭药师,此人反复无常,萧干此时手下无兵,必然想尽办法拉拢怨军。我说的,你记住了么?”
“臣领命。”耶律大石面带不忍,沉声道。
“好了,你走吧,出宫时莫要惊动了别人。”
耶律大石知道,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李处温,萧干等人在宫里的眼线。他跪别了耶律淳,悄悄出宫去了。
燕京城,李处温府
李处温笑着看向萧干,一言不发。萧干也笑着于他对视,两人对视良久,李处温才开口到:“不知奚王殿下此番送如此重礼给老夫,实在是让老夫受宠若惊啊。”
萧干摆摆手,说到:“李大人此话严重了,您是老臣,又有拥戴之功,这点东西,只怕李大人还瞧不上眼吧。”
“哪里哪里,奚王殿下言重了。”
萧干敲了敲椅子扶手,说到:“我这人最不喜欢绕弯子,和你们汉人不一样,一向是有话直说。”
李处温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他是条老狐狸,自然知道萧干此行意欲何为,此番兵败,此人怕被耶律淳和耶律大石二人收拾,此番前来,必是让自己报他身家性命。
“奚王殿下快人快语,老夫也喜欢和奚王殿下这样的人说话。”
“宫中传来消息,怕是人已经不行了。”
李处温心里一惊,他自然知道萧干指的是耶律淳,耶律淳已病入膏肓,他是知道的,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另外,北边也传来消息,天祚帝率五万精骑南下,到时大军一至,玉石俱焚,我想李大人应该知道轻重缓急吧。”萧干慢悠悠地说到。
李处温此时冷汗都快下来了,天祚帝北逃后,耶律淳是在他的支持和他对朝中势力的影响下,才被推举为帝的,换句话说,若是天祚帝当真南下,怕是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了。
“呵呵,奚王殿下告诉老夫这些,不知用意何在啊?”李处温心里惊慌,表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他沉下气来,稳了稳心神,笑到。
真是条老狐狸!萧干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笑到:“李大人在朝中的影响力,远非常人可比,但若是大军一致,只怕到时,再广的影响力都没有用了吧。”
“呵呵,奚王殿下言重了,老夫只知着朝堂之事,对于兵事,却是不知,这方面还要多多仰仗奚王殿下啊。”
萧干终于耐不住性子,沉声到:“李大人,还是别兜圈子了吧,我此番兵败,手上已无兵权,若是耶律大石趁此时机,落井下石,怕是到时李大人您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处温见他说实话了,冷笑到:“奚王殿下的意思,是想和老夫一起,对付那耶律大石么?”
“正是。”
“却不知奚王要怎么对付他啊?”
“帝将殡天,到时还希望李大人能与我一起,支持德妃摄政,到时我与李大人便可同掌军政大权,对付耶律大石,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萧干笑到。
李处温宦海沉浮多年,岂能被他几句话就打动,当下问到:“奚王殿下可曾想过,耶律大石手下有直系亲兵五千,而殿下手下,怕是也只有三千了吧,若是此人发动兵变,又当如何?”
“李大人放心,燕京城中有还兵三万,这三万兵却是既不听我调动,也不听耶律大石调动,而是只听兵符之令,谁要能掌握了这三万兵马,便是大权在握了。”萧干笑了笑,见李处温好像还不是很放心,又说到:“李大人大可放心,还有一支调令前两天刚刚发出,调郭药师涿州留守,督管常胜军(即怨军),他手下几万常胜军可谓精锐之师,若得此人相助,则无需担心。”
李处温心里冷笑,这萧干当真好算计啊,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的倒是绝,自己什么也不出,若事情成功,便可大权在握,即使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自己没有兵权,若不与他合作,怕是天祚帝一到,当真就不好说了。况且,耶律大石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若是任由他做大,必然会夺自己大权。
想到此,李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