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福元年,燕京
耶律淳强撑着病体,坐在那张椅子上,一脸疲态,似乎随时会倒在那里。
耶律淳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领军大将,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所谓落魄皇帝。
自完颜阿骨打率金国铁骑其兵以来,看似强大的辽国一夜之间变成了脆弱不堪的孩童,将士们在前线崩溃,城池一座接一座沦陷,甚至就连天祚帝也北逃而去,从前强盛无比,国土广袤的辽国,现在只能夹在宋金之间苟延残喘,求得一线生机。
这也是耶律淳能荣登大位的缘故,若非天祚帝懦弱无能,沉迷围猎,他也没有机会被宗室们推举为帝。哪怕是在这大辽最后的时刻,耶律淳也想感受一下,那最高位者那令人迷醉的气息。
“陛下。”一旁有内侍报到:“耶律大石将军求见。”
“宣。”
殿外耶律大石得诏,迈步进宫,跪倒在地。他是个聪明人,耶律淳觊觎帝位已久,对于这种权力欲望过盛的人,礼数上绝对不能有丝毫怠慢。
耶律淳问到:“将军此来,可有要事?”
耶律大石朗声到:“回陛下,探子来报,宋军兵分两路,两路都已出发,一路直奔白沟,一路距范村还有三日之逞。”
“哼哼。”耶律淳冷笑:“看来前番宋人还没有吸取教训啊,两路兵马的领军大将是谁?”
“回陛下,一路由种师道率领,一路由辛兴宗率领,另有细作来报,宋军在各地发放榜文,承诺若有地方豪强献城者,必许以高官厚禄,并免除降地二年赋税,以安民心。”
“哦?可是有什么人动心了么?”
“回陛下,涿州当地首富刘宗吉暗中与宋军往来,已有多时......是不是?”
耶律淳一笑:“无妨,正好利用他做个诱饵,你命人把他控制起来,然后让他给宋军那面传去消息,就说涿州上下一心,早有归附大宋之意。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是,末将明白了。”
耶律淳咳嗽了两声,竟是觉着喉咙里一股腥甜,看来自己这身体果真是不行了,他吩咐到:“既然宋军分兵两路,那你和萧干便率兵迎敌吧,好好会一会宋军。”
“末将遵命。”
“好了,朕身体有些不适,若无其他要紧之事,便退了下去吧。”
“陛下,末将确有一事,李处温和萧干......”
耶律大石口中的李处温乃是大辽丞相,其人狡诈贪婪,此番耶律淳可登帝位,便全是仰仗此人的势力,但最近,李处温却是很不安生,据说与童贯处也是来往颇为密切,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辽国内忧外患不断,所仰仗的不过是耶律大石,萧干,郭药师这几员将领,以及以李处温为首的一般文臣宗室,能打仗的军队更是可凉,也只有辽国新编的怨军战斗力还可堪一战,能与金人对峙。但另一方面,这些人的心思却早已是各自活动,不知作何打算,如今耶律淳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同为皇室的耶律大石了。
耶律淳一笑:“李处温虽然为相,当初又推举我为帝,但终究是外臣,不可不防,至于萧干,现在他还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先不用管他。”
“是,末将遵命。”耶律大石拜退耶律淳,回军中安排去了。
“什么?刘宗吉愿意率众献出涿州城?”宋军营中,辛兴宗面带喜色,问到。
细作回到:“回将军,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消息属实么?”
“回将军,此人与我军来往甚密,确有归附之心,想来消息应当属实。”
辛兴宗笑着吩咐到:“既如此,涿州城已唾手可得,兵贵神速,此事迟则有变。杨可世,命你率轻骑三千,日夜兼程,前去配合刘宗吉,夺取涿州城。”
杨可世为童贯爱将,在西军中有万人敌的称号,辛兴宗如今将这大好头功送与他,也是在变相讨好童贯。
“末将遵命。”杨可世接令,当夜便点了三千骑兵,直奔涿州而去。这三千骑兵可算是河北军中的一支精锐力量,宋军战马不多,能凑出三千骑兵,已实属不易。
骑兵机动性极高,但所带粮草辎重却是不多,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杨可世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敢耽误,命骑兵没人携带五天干粮,只求火速占领涿州城,然后补充给养。
涿州城三十里外,兰沟甸
“禀将军,探子回报,宋军骑兵约有三千,正疾驰而来,距此地已不足十里。”副将向耶律大石禀报到。
“宋军已中计了”耶律大石一笑,然后吩咐到:“骑兵上马,准备迎敌!”
山上的三千契丹铁骑得令上马,而林中的弓弩手也早已待命,只待宋军一来,便箭矢伺候。
十里之地对于骑兵来说,只是眨眼就到的距离,很快,远处的地平线上扬其了满天的烟尘,而烟尘下,正是杨可世所率的三千轻骑。
杨可世一马当先,他望着远处的兰沟甸,不由皱起了眉头,此处地势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