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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病中流言乱(1 / 2)

半月明亮似挂寒霜,过了中天便向西边滑去。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此刻夜最浓。

整个东隅镇都陷入了沉睡,若有人在街上咳嗽一下,那声音估计会自镇头传到镇尾。同其他店铺一样,定缘店的正门也紧闭着,店内只有透过窗格照在地上的月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移动着。阿陌关上后院的木门,轻轻掩住外面夹道内的喧嚣和闪动的红光。本是去库房酒窖取些东西,却在路过院子中央那口水晶缸时,突然听到“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借着月光看向缸中,满的快要溢出的水面又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这花骨朵形似纺锤,两寸来长立在水面,有火线自上而下呈螺旋状缠绕,离远看,仿似一个红彤彤的小火炬。阿陌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腕,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

相比镇中的安静,何田村倒是吵的很。院中屋后,蛙鸣虫叫伴着夜风在空气中荡来荡去,听的久了反而觉得有些飘渺。何娘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睡着半梦半醒的母亲。早前请了郎中来看,说是何娘子又累又饿才晕倒的。即便如此何娘子的娘亲还是不大放心,索性晚上陪着她一起睡下。何娘子呼吸平稳,睡相老实,一如往常。谁又能想到她正经历天人交战。不知是梦还是掉入了幻境,耳边风声呼啸,还夹杂着不像人发出的尖叫和哭嚎。右手手腕火辣辣的,好像有小虫在一圈一圈的啃咬,又痒又疼。

不知是哪儿来的白爪黑猫,敏捷地从屋顶窜出,三两下跳到何娘子的窗前,两只绿灯似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屋内。它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忽然耳朵一动,猛地躬背龇牙发出一声瘆人的低吼。同时,何娘子手腕上红光高升,骤而变作一条火蛇在她上空翻腾盘旋。黑猫倒是老实了,歪了两下小脑袋,软软的“喵呜”“喵呜”的叫着如同在跟谁说话一般。过了好一会儿,火蛇在空中散开,红光点点全都落在何娘子身上,倏的消失不见。而窗外的野猫,则如雾气般从脚到头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两个绿点,在风中晃动了几下,也不见了。

何娘子猛地张开眼睛,手脚暂时还是不能动弹,心跳却是控制不住“咚咚咚”“咚咚咚”如擂鼓一般。咽了咽唾沫,脑袋一片空白,只残留丝丝恐惧的感觉。隐隐有公鸡啼鸣,看来天要亮了,何娘子这才觉得手软脚麻,身体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就是头有些发沉,像是前阵子生病时那样。母亲也醒了,伸过手来摸摸何娘子,发现她身上有些烫。赶忙翻身起来用脸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已经热的像烙铁一样。慌忙披衣下地,让何家爹爹去找郎中,自己则拧了凉帕子给她敷上,不过何娘子倒是一点感觉也无。因为,她又晕过去了。

等她真的醒过来,“何家娘子为情所伤,生了疾症,不到一天竟然请了两次郎中。”这样的传言已经在何田村传开。更不厚道的是田豪娘,逢人便说,真是苍天有眼,没让这样的病秧子进门。人们虽然表面迎合,心中多少也觉得田豪娘不太讲究。何家爹爹关了院门,不让流言蜚语打扰女儿。这些,何娘子当然不知道,她只觉得头重脚轻,胃中空空,嘴里冒酸水。抓了衣服穿上,跌跌撞撞的走到堂屋,桌上正有碟菜冒着热气。何家爹爹手捧三只碗进屋,就瞧见坐在凳子上趴桌望菜的女儿。“可是好了?”何家爹爹放下碗忙问。

何娘子抬头笑说:“没事啊,就是饿得慌。”

何家爹爹扭头喊道:“苏雅,丫头好了,自己出来啦。”结果也就十个呼吸的功夫,何娘子娘亲手上的铲子都没放下就跑过来了。看到正偷吃的女儿,眼泪一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连连说着:“可算好了,真吓死人了。”何家爹爹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铲子,快步走向厨房,屋里留下母女说话。

这一顿饭,何娘子活活吃了平时两顿的量,酒足饭饱后才算是又活过来了。娘亲点着她的脑袋,笑道:“原来竟是饿出的病。早知这样,省下请郎中的钱,给你买吃的好了。”何娘子揉了揉肚子,嘿嘿直笑。院外有人敲门,何家爹爹赶忙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就传来压抑的争执声,好像有谁要进来,何家爹爹硬是挡着不让。何娘子好奇,正打算要看个究竟,没成想被娘亲一把拉住:“你刚好,别出去见风。在家老实呆着。”何娘子却说:“撑得慌,我还是出去溜溜。哪就那么娇气了,连大中午的风都见不得?”正说着,只见一个人影自大门中挤了进来,还大叫着:“你敢碰我一下试试!”听这声音何娘子娘亲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把何娘子往身后一藏,自己“蹬蹬”两步走到院中,气道:“谁家的疯婆子,不在家关严实了,怎么放出来咬人!”

“苏雅,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来看姑娘,你倒是好口条,站在院中就骂起人来了。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何娘子探头一看,说话的人,矮瘦身材,灰色粗布衣裙,头上荆簪挽髻,一双三白眼,两道吊梢眉,面色黑红噘嘴嘬腮,正是田豪娘。

此时院门大开,有好事的乡里在门外、墙头占了好位置,一个个抻脖子竖耳朵的兴奋样。田豪站在何家爹爹身旁两三步远,对着自己的娘亲想喊又不敢喊的。听到有人数落母亲,何娘子一个高窜出去,也不管以后当不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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