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跟宁安大长公主的会面非常顺利,气氛也很温暖,毕竟这种合作模式,是互惠互利的,嘉靖帝胤血脉不旺,剩下的就只有她和宫里的两个侄子三个侄女儿,单薄得狠了,挂她的名头,做些善事,为皇家增光添彩,也是她作为姑母的义务。
林卓试图给些报酬,算是买下宁安大长公主的姓名权,宁安一口回绝,内务府的钱也都是自家的,左手交右手,还是冲着自家大侄子收银子,怪没意思的。
合作谈完了,宁安大长公主当场交代了公主府的大管事,让他以后向林大人汇报工作,大管事很乖觉,堆着一张乐呵呵的佛爷脸,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认完人就屁颠屁颠下堂走人,一点儿都不耽误事儿。
宁安对大管事的识相很满意,挂着笑意跟林卓扯起了闲篇儿,虽然觉得跟一个寡居的公主密室独处有些不合适,但是碍于君臣分际,林卓也不好强行提裤子走人,一方有意亲近,一方已经情债高筑,不敢接招,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大人,听说你近日在朝堂上使了一招白鹤亮翅,可见腰椎是极好的”宁安的逻辑略混乱。
“殿下过誉,不过是些乡下把式,粗陋不堪,臣的身体已经被掏空,最近上二楼都有些费劲儿”林卓煞有介事地捶打着腰肢,开始了自黑的不归路。
“咯咯咯,林大人倒是幽默”岂知事与愿违,自黑无效不说,宁安反倒更荡漾了,眼中水波潋滟,“你能想着开办些善堂、蒙学,可见是心地善良的,文武双全,又有生财之道,为你们证婚的时候,我就知道,可儿那丫头,上辈子定是做下了大功德,才让她这辈子掉在蜜罐儿里头”
“是,臣本巴蜀布衣,躬耕于,咳咳,无德无能,得与可儿结为眷属,都是殿下和娘娘恩典”林卓尽找些不容易刺激人的话头儿往下出溜。
“你可得了吧”宁安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儿,倒也收敛了起来,身子坐坐端正,“谦虚是美德不假,可也要记着过谦即诈,我只是褒扬两句,又没有朝臣在,干嘛紧张成这个样子,胡说八道的,没得平白玷污了自己个儿”
“呵呵呵,谢殿下关怀”林卓干巴巴应和。
宁安不再看他,转脸看向窗外,作为嘉靖仅剩的女儿,隆庆唯一在世的姐妹,两代帝王恩宠无数,公主府鲜花着锦,富丽堂皇,却也不过是个金堆玉砌的牢笼,冷清得厉害,她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尊贵是尊贵了,也只有个空荡荡的皮囊,跟庙里泥胎木塑的佛祖菩萨,倒是差不离”
“殿下,身世悠悠,何足细思,冷笑置之而已”林卓终究不是硬心肠的人,心里不落忍,“但是生活却是自己的,即便不能轰轰烈烈,也要精心布置,可了自己的心意”
宁安瞅了瞅他,这是头一次有人跟她说公主的高贵出身,可以用来冷笑置之,也是头一次有人触及她心灵底处,眼睛翻了翻,扯出个笑容,“年纪不大,想得倒不少”
静默片刻,林卓起身告辞。
宁安默默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模糊,桌案上,墨迹未干,是林卓赠给她的两个字,是后世一本女性生活杂志的名字。
不,不是知音,是悦己。
陈哲的封赏已经下来了,南洋总督,听上去还是很耳熟,大明两个省或者三个省的大头目,也唤作总督,只是这个是在域外,于文臣来说,并不惹眼,也不稀罕,于武官来说,也算不上美差。
只是后面的一系列动作,让人看得眼红。
中央军二期调派一万五千人,即日开拔,前往南洋总督府驻地苏门答腊岛班达亚齐,海军衙门拨给战斗补给舰船共计三百艘,允许其在闽浙两广四省募水兵两万人,海6大军齐备,又有大块大块的地盘儿,捏着南洋商道。
陈哲顿时炙手可热。
陈哲的风光远远没有到此为止,按照李太后的旨意,兵部和海军衙门联合组织,为陈哲等人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授勋仪式,授予陈哲一等蓝海勋章,授予他的副将等16名有功将领二等和三等蓝海勋章,中央军、京营、御马监及亲军二十六卫的高层将领,几百号人济济一堂,眼巴巴看着陈哲衣襟上亮闪闪的勋章,眼馋不已,这玩意儿跟爵位可不一样,实打实的代表着功劳。
这还不是高-潮,为奖掖后进,培养青年一代,曾省吾在京师武学堂,请陈哲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先进事迹报告会,兵部和海军衙门的上上下下全员旁听,武学的举子,恩荫的世袭武官,纷纷自前来,黑压压一片,站满了武学的校场,陈哲等人戎装齐整抵达的时候,获得了狂热的欢迎,好在海军衙门早有准备,光是维持秩序的护卫就有好几百,这才控制住局面,没有引起踩踏事件。
一连串的动作,让陈哲俨然成了军界的明日之星,街头巷尾、茶馆酒楼,无不议论纷纷,提到海军的爷们儿,人人都竖大拇指,打黄毛的,铁血真汉子。
“听说了嘛,今儿个陈将军他们又被国子监拉去了,那场面,好么,好悬没把墙都挤塌了”几个行商凑在一家小酒馆儿,也随大流讨论起了最近京师很火爆的海军,有个络腮胡的,摇唇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