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娘娘、陛下,臣礼部左侍郎郑振声,有下情泣血上告,詹事府少詹事林卓,因操劳国事过度,赴任以来呕心沥血,直到凌晨,身体衰毁过甚,旬日之内,面黄肌瘦,每日吐血三升,加之家中芜杂事此起彼伏,夫人身怀六甲,又有奸人爬墙头作祟……目见耳闻,不忍直视,臣为长官,代为乞怜,请陛下、娘娘准假半月,稍事调养,整顿内务……”
华殿群臣议政,郑振声履行了承诺,不等其他朝官有所反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林卓请假。 为了增强说服力,还很自觉地加了码,把林卓演绎得鞠躬尽瘁,可歌可泣,只不过有没有人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郑振声的话音刚落,朝臣就是一阵骚动,还有些大臣窃窃私语。
“……本官上次朝会还看到林大人虎背熊腰,走路带风,怎么着,只隔了三天,就吐血三升了,面黄肌瘦了?”
“……本官听闻前日林大人还与中央军众将聚会宴饮,这其中必有内情啊……”
“……昨日詹事府还为林大人接了风,会不会是林大人要怠工?”
“呸,林大人身居高位,大权在握,怎会怠工?必是生了不可言之事”
“……所言极是,林大人一路行来,遭到的不测那还少了不成,肯定是又有刺客行刺,爬墙头作祟,这么委婉的说法,没听到么?……”
“……哎,天妒英才啊,林大人掌兵权,又做了不少实事,得罪的人又岂能少得了……”
“……远的不说,就说这北洋海贸,那么多家勋贵商贾,断了这财路,啧啧……”
“哎,做人难,做事也难,林大人,呜呼,可惜了了……”
……
议论纷杂,舆论普遍认为林卓必然是遭到了什么暗害,竟然没人怀疑林卓的请假是套路,林卓要是知道了他的招刺杀体质还有这个功能,想必也是哭笑不得。
张佳胤站在最前头,眉头微微松开,旁人不知内情,他可是昨晚才去看过女儿的,顺便也见着了女婿,那叫一个生龙活虎,面黄肌瘦个屁,还吐血,对林卓这个擅长幺蛾子的作风,艺老年张佳胤都感觉吃不消。
蹊跷的是,隔壁的张居正,听到这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竟然也老脸黑成一片。
“哦?这可怎生是好?”李御姐听到林卓的凄惨情状,有些悬心,腰背蓦地坐直,就待细问,只不过她很快就现郑振生眼神游离,满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以李御姐对林卓的了解,必然是这厮装神弄鬼,心里大大有怨气,还是忍不住给他开了口子,“既然如此,那就准假,准他不上朝,不点卯坐班,但是中央军和内务府的事务,还是得办,就在他自己家办好了,时间嘛,也不必急于一时,半月一月的,看他身体情况来吧,田义,待会儿下了朝,把太医院的名贵滋补好药给他送几筐过去,别让忠臣寒了心思”
“哎,老奴遵命,老奴也学了点儿医术,给林大人诊治诊治,御医就不用了……”田义眼色何等精乖,三下五除二免掉了后顾之忧,咱家说会医术,谁敢说不会?咱家说有病,谁敢说没有?
“嗯,成,就这么办”李御姐很满意,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臣,代林卓,呜呜,叩谢太后,皇上,呜呜,如天之恩”郑振声被周围的议论声启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往悲情的方向演的再用力一点儿,这声叩谢,那叫一个杜鹃啼血,声泪俱下。
“哎,悲夫……”朝臣大多一声哀叹,悲伤的情绪在蔓延。
“臣兵部尚书曾省吾有奏,臣以为,林大人手握枢机,身居腹心之地,司命卫队四百余人昼夜护持,犹自有旦夕之危,加强护卫迫在眉睫,臣听闻,昔日林大人看贡榜,就曾遭倭寇余孽袭击,险象环生,林大人为保大局,未曾言声,如今,只怕变本加厉……”曾省吾见氛围大大有利,赶紧出列,刷上一声望,顺便为林卓谋点儿福利。
“看贡榜的时候,有倭寇袭击他?”这事儿李御姐倒是第一次听说,柳条眉高高挑起,自觉颜面大失。
“然也,那是个春寒料峭的三月清晨,林大人经过一夜的工作,前往顺天府贡院看榜,在崇门里街,遭遇数十名倭寇歹徒袭击……”曾省吾也跟郑振声保持了一致,林大人勤奋工作的形象是要树立起来的,至于夸张了点儿,官都是人,夸张是一种修辞手法,懂么?
“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本宫为什么不知道?”李御姐声音都不平稳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了脾气。
“臣有罪”
“臣无能”
“老奴有罪”
……
呼啦啦,跟刑罚治安还有情报有关系的部门头脑,都赶紧出来,给跪了。
“哼……”看着一窝蜂的,跟刺猬似的大臣太监,李御姐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是法不责众的主意,她偏要责一个看看,“你们所有人罚俸一年,以儆效尤,田义,你的东厂要是再吃素,就并到内务府去算了”
“是,老奴知罪,这就加强对重点臣的保护”田义的一句话,让臣们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