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教师“,罗汝芳乃是心学泰州学派鼎鼎大名的代表人物。最后一个赵锦先生就更是不得了,不仅仅是王阳明的嫡传弟子,思想界的大咖,更是官场上的常胜将军,如今官拜右副督御史,gz巡抚。
三位先生的信件中,钱德洪和罗汝芳以哲理辩难为主,对林卓的思想理论有肯定也有商讨,还有一些要求他做扩展解释,算是比较严谨的同道人士学术交流,正经把林卓当成了一盘菜式,都是要掏干货出来的,给林卓带来很大的压力。
相比之下,赵锦先生就和蔼可亲多了,遣词造句之中温煦亲和,以小友称呼林卓,多有慰勉鼓励,对林卓经世致用和良知有行的观点都大大的支持,最后还开了小玩笑,表示虽然以风月之事,论及经义理念,颇有不恭,然而林卓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他日要结秦晋之好,自己可以客串一下媒婆。
林卓顺着心学的脉络,杂糅龙溪、泰州两个主流学派之长,增加了致良知、启民智、正本心的内容,给钱德洪、罗汝芳等人写了回信,别人纯净而来,林卓也就赤条条而去,并未掺杂私心杂念。
给赵锦的就不同了,这位先生是个醇厚长者不错,是思想家也不假,但是他还是个政治家,所以林卓给赵锦的回信就基本去掉了哲学内容,顺杆儿往上爬耍耍晚辈的惫懒,打着张佳胤的牌子或多或少的提到了一些朝政官场方面的讯息。
官场就是人脉,每一条都得用心呵护。
林卓试图躲进书房成一统,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卓的新书上架没多久,影响力持续发酵,读者们打赏评论还不够,要求建**流。
林家大宅的门前,比开了个集市还热闹,一堆一堆的大头巾文士们,前赴后继的要找林卓见上一面。
这些文人士子的目的并不一致,有的认同林卓,前来恭贺论道,有的比较上进,前来请益学习,有的对林卓的论点完全不同意,前来辩难,更多的则是凑热闹刷声望的。
林卓开始还一一接待,后面烦不胜烦,干脆在门外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大辩群雄。
这三天,林卓尽管有四百年的超前知识储备,也不敢大意,不仅将自己的思路条分缕析,还在几位热心同道的帮助下,重新编列了程朱理学的知识结构,整理出对方可能发难的重点,一一筹划应对。
林卓很重视这次大辩论,胜败尚在其次,大明士风颓靡,享乐主义高涨,进取心不足,这次辩论算是他重振士风的第一次尝试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林家大门前建了个临时的高台,红毯覆盖,宽阔大气,几排椅子在高台上隔着一个长条桌,遥遥相对,高台四角各有一个侍女站立侍奉。
这次辩论,可以说是戎县从未有过的文教盛事,周边的阁楼上,空地上,都站满了人,就连树上和墙上,也人头攒动,新任知县带着整个县政府班子,跟一些缙绅员外,都前来旁听。原来的邓教谕,现在的邓主簿还专程跟林卓交流了一阵,才算放下心来。
巳时已到,两方人马分别登上高台,足足十多个中老年人,齐刷刷坐在了林卓对面,而林卓,单刀赴会,形只影单。
“啊……林郎君好潇洒好英俊,跟他书中的宁采臣好像啊”很多女声响起,对林卓的形象热烈赞赏。
“这几个老头儿真不要脸,那么多人,欺负林郎君一个人,要是我会白娘子的法术,就把这些可恶的老头儿全部淹死”说话的少妇搅动着手中的锦帕,为林卓担足了心思,全然不顾旁边的夫君脸上绿油油。
“就是就是,林卓哥哥要加油”他们的女儿也紧张不已。
“瑾儿、瑜儿,林公子就一个人,好可怜啊”一个大户人家千金模样的女子双眸含泪,拉着两边的侍女,忧戚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多人打一个啊,这些老头儿还真好意思,嘿嘿嘿”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吊儿郎当边看戏边评论。
“哼,逞什么英雄,看等会儿被说得哑口无言了,还怎么得意”县学的观赛阵列里,赵宗琪一伙儿对台上孤军奋战却仍旧风姿绰约的林卓很不满。
……
台上端坐的反方辩手,脸上肌肉频频抖动。
“百花明艳,一己不见,百花灰丧,然而他人眼中,依旧春风妍妍;一己错失,不见风起云涌,然而他人见此亦知添衣避雨,非是心外无物,实是心外无人。”这是一位中年举人,直接从仁者心动入手,质疑心学根基。
林卓言简意赅,“我见外物,既知其理,则万物有常,在我心焉,应其规,顺其律,躬身力行,因势利导,则可以外物为我心所用。”
“人欲之大乎,举世混沌,遍地匪类,天理何处见存?”这是一个老年人,看排场应该是个致仕的高官。
林卓略微思忖,“人性之初,我本善良,恪守人伦,遵从教义,则我之所欲亦大道当往,我之所行,皆纪纲所向。以本心求良知,以良知大我心,我心之大也,则洞悉万物之理,顺应而为,则天理人欲一也。”
“林卓,你之治学,所为何来?”这位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