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新娘子红妆配步摇,袅袅婷婷。有人发现她身后赫然跟了一直通体漆黑的猫。
这猫眼睛泛灰,瞳仁有翠色,走路的频率和新娘子一模一样,一晃一晃的,极通人性。管场子的以为有野猫进来捣乱了,一把抱走了那只黑猫,还对在座的人都歉意地哈了哈腰。
抱走的黑猫似乎是抱走了一个猫姥爷,悬着红联的酒馆四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猫来寻主子了。
酒馆是一个回字形,站在二楼的走廊四周是一圈包房,站在走廊靠栏杆边能直接看到一楼正在拜堂的新人。
有猫从正门的缝隙溜了进去,有爬上墙的,翻进窗的,很多人站累了挪一挪脚就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猫。“妈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猫崽子噢,不怕一脚踩死了一个。”不少人啐道。
猫是流于阴阳之物,带有邪性,据说天生能辨人鬼。在大喜之日窜入那么多猫,看客都觉得不是个好兆头。有人顺势就对着猫蹲过的地方吐了几口唾沫。
但是这些猫都是聚集在来客的边缘外,像个个受了邀请,围着尾巴无声无息的端坐着,把整个酒馆围了一圈。
馆内鞭炮炸的欢快,飘上天的烟气都氤氲了红殷殷的喜气,和馆外成群静坐的猫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新娘子拜完堂,叫上元淇走到了临时搭起来的庙堂后面,双手作辑,欠了欠身,说道:“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请相公多包容小女子不足之处。”她的声音很清冽,如黄莺啼唱。
“那是自然。”元淇感觉上前扶起了他的新娘子,只见新娘子又走进几步,径直掀起了自己的红盖头,盯着元淇说,“结为夫妻,自是比翼鸟,连理枝。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我都分不开了。”
她朱唇轻启,红的渗血的唇砂给元淇心里狠狠盖了一记烙印。元淇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若说天长地久,那是新人都期望的,可是分不开,好像强拉着人不让走似的。
他没追问,不然显得太过计较。
“值此新婚,宴请宾朋。云集而至,恭贺结鸾!”外面主持拉长的吆喝声传到这里带着回音,元淇能听到来客朦胧的掌声,缤纷的碎语和漫天的酒气。此时他在后台也注意到了无数的猫,和新娘子拉起他手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