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齐寂、石苍也和吉光羽三个人在电话里得出此次商讨的最终结果——明天第一时间找来主任医生商谈对策,根据医生的专业意见再拟定之后的计划。在此之前,大家都必须在夏曲面前对“一川”这个人的种种“内幕”守口如,免得哪句话说错刺激到她。
……
第二天清晨,齐寂趁夏曲还没睡醒便悄悄离开了病房,一直在主任医生的办公室门前等候。当医生来上班后,他和对方就夏曲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详谈。
具医生分析,夏曲目前的状况应该不属于暂时性失忆——暂时性失忆是因为脑积血的血块压住了部分记忆神经而导致的失忆,通过手术放血,病患就可以恢复记忆。但是夏曲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她应该是全盘性失忆,由于头部受到重创,她的意识、记忆、身份和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了破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活背景和经历。
听说了夏曲将齐寂错认成别人的情况,医生建议齐寂不要急于将实情全部告诉夏曲,以免她的精神受到剧烈刺激,影响术后脑部的恢复。医生表示,如果患者坚持认为齐寂就是某个叫“一川”的人,齐寂不妨先不要反驳她,可以暂时顺着她的意思,临时充当一下“替身”——毕竟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让夏曲迅速恢复记忆,而是尽量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受过重创的大脑尽量得到休息,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
听了医生的建议,齐寂在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只觉得步履沉重。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等候在外面的石苍也和吉光羽一起凑了上去。
齐寂眉头微皱,不情愿地说,“看样子,我只能暂时充当我爸的替身了……”
“哦……”石苍也和吉光羽听了都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齐寂。
“你们进去看过她吗?她有没有问起过‘一川’的事?”齐寂长长叹了口气。一副听天由命的感觉。
石苍也无奈地耸耸肩,“我俩分别进去了一趟,但小曲姐不愿跟我们说话,也一直不看我们……看来目前她还是只信任你啊……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小曲姐的关系啊?跟她说‘一川’是她表弟肯定不靠谱吧……”
齐寂有些烦躁地揉揉太阳穴,“她要再问起来,我只能说我这个‘一川’是她男朋友了,不然还能怎样?又不能告诉她‘一川’其实已经不在人世……”
石苍也听了也嘀咕道,“是啊,如果骗她说‘一川’是她哥哥或是弟弟。估计会影响她正常的记忆恢复,看来还是得适当‘实话实说’才好……”
看着齐寂烦恼的模样,吉光羽不由得苦笑一声。“唉,以后就全看你的演技了,现在后悔没到戏剧学院报个演员培训班进修一下了吧?不过应该也没有太难,不就是自称是她男朋友,让她安心就好了。其他就是些护理工作……没准儿她过两天就恢复记忆了。”
“但愿如此,她要是不赶紧恢复,万一哪天让我跟她结婚可就惨了……”齐寂站在走廊窗边,望着初夏时节的明媚晴空,只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乌云都聚集到了自己头顶。
……
石苍也要到公司去了,吉光羽也还要为即将发行的新专辑拍宣传照。他们两人离开医院后,齐寂站在夏曲的病房门口做了半天深呼吸,这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吧。不就是冒充一下我爸,有什么难的……
……凭她那个智商,现在又失忆,根本不会看出破绽……
于是齐寂定了下神,轻轻推开房门。
看到齐寂走了进来。靠在病床上的夏曲冲他露出个微笑——这是自从夏曲受伤以来,齐寂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她那欣喜又安心的笑容让他的心立刻被惊喜和酸楚淹没住了。他很高兴她能开心。但是他也同时想到,自己或许是她如今在这寂寞星球上“认识”的唯一一个“熟人”,然而很可惜,这唯一一个“熟人”她还认错了……
“第一次早晨醒来发现你不在……”夏曲轻声说道,“还担心你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齐寂冲她微笑一下,“现在想吃早饭吗?”
“没胃口。”夏曲勉强移动了一下身体,“整天这样躺着,完全没有食欲……”
齐寂走到病床旁,开始帮夏曲做肢体的被动运动和按摩。因为医生说长期卧床的病患因为活动少,容易发生肌腱、韧带退休和肌肉萎缩,而关节日久不动也会功能退化,所以家属应该保持每天给病患做按摩,促进肢体的血液循环和肌肉张力,帮助功能的恢复。
坐在床边,齐寂轻轻帮夏曲按摩她那条没有受伤的腿。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病房里一片寂静。
“一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直望着齐寂的夏曲突然轻声问道,“自从我醒过来,就发现一直是你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我……你究竟是我的谁?”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此时此刻,当夏曲就半躺在自己面前,齐寂发现“我是你男朋友”这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