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糊涂了,孩儿姓卓,怎么会是南宫家的血脉呢。”卓明跪在太皇太后的脚下,垂着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孩儿是皇商的儿子,孩儿姓卓!”
说到最后,卓明骤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差不多处于癫狂状态的老妇。
老妇怔怔地看着卓明,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大吵大闹地哀求太皇太后,而是凄凉地跪坐在那里抹眼泪,她轻轻别过头去,有些不敢看卓明的双眸。
她的儿子……
她刚才好像在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朦胧的水光……
越想越悲伤,越想越心疼她的儿子,她捂着嘴,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但她的肩膀还是无法控制地抖动着……
太皇太后也冷静了下来,嫌恶地一把推开了那老妇。
卓明没能及时扶起老妇,埋在灰白衣袖里的双手握得死紧死紧的。
卓明见老妇自己又跪坐了起来便没再继续看她,而是跪伏在太皇太后的脚下,道:“太皇太后,娘亲是病糊涂了,所以娘亲才会说那些胡话的,您别真的往心里去。”
“你清楚就好,你给哀家牢牢地记住——你是皇商的儿子!你与南宫家无关,与太上皇无关,你是最最卑贱的商贾之子!!!”太皇太后牙咬切齿地说道。
“是,我一直都记得,从不敢忘!”
卓明的音调不高也不低,似乎不夹杂任何感情,整个人看起来也很平静,但是一心关注着他的老妇还是看到了他握紧了的双手,许是太用力,指骨还微微泛着白。
听了这话,太皇太后也没见有多么高兴。只是情绪不像之前那般激动了。
她寒着面孔重新走到之前的主位上坐好,又伸手端起了倩云又重新泡好的花茶,掀了盖子吹开了点儿茶沫儿,抿了几口润了润稍显干涩的嗓子。
“月娥,明日你与哀家一起去炎州行宫。”放下手中的茶杯,太皇太后神色悠悠地说道。
“太皇太后!”
卓明终于平静不下去了,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太后,急急地喊了一声。
月娥便是那位老妇的闺名,也正是卓明的母亲,因此。卓明淡定不下去了……
“瞎嚷嚷什么?!”太皇太后掀了掀嘴角,立马呵斥了过去,“月娥是哀家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哀家在哪她就要在哪的!”
“娘亲她已经嫁……”
“啪——”太皇太后重重地一拍桌子,冷眼瞪着卓明。
卓明抿着嘴,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一直以来这老太婆都在用同一种方法牵制他、要挟他!
母亲是他一生的牵绊,他永远都不可能丢下母亲不管。
正是知道他这样的心思,所以太皇太后绝不会放过他的母亲,必然是死死地把母亲锁在身旁!
“卓明,你应该知道哀家为什么会落到去炎州行宫的地步!”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越发激动了起来。挑着眉毛怒喝着,又顺手抄起手边的茶杯朝卓明掷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老妇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卓明则是不愿去躲。
所以,那微烫的茶水瞬间浇湿了卓明的左肩及大半个胸膛,细小的青瓷碎了一地,甚至还有些碎片弹到了卓明的身上!
老妇的心猛抽了一下,心疼地连忙扑过去帮卓明收拾。
卓明只是嘴角含笑地扶住了老妇。握着她的手,挡在她的身前。
他相信。对于太皇太后来说,砸茶杯什么的绝对只是个开始!
“若非你今晚临阵倒戈,帮着那贱女人说些疯话,哀家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方!”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你以为那个贱女人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打算救了她,再跟她联手坑了哀家?!”
“你也不掂掂你的份量,要不是先皇看得起你,要不是哀家抬举你,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
“哀家告诉你,这个位子哀家能让你爬上去,也能让你狼狈地滚下来!”
“卓明,你给哀家记住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胆敢逆着哀家的心思,你不想让哀家好过,哀家必然不让你那风骚浪荡的母亲好过!”
“……”
果然不出卓明所料,此时的太皇太后就像是被砍了尾巴的疯狗,嗷嗷嗷嗷地一阵狂吠呢……
说实话,这席话卓明不是第一次听,从小到大只要他犯了一丁点儿的错误,他就必然会遭致一顿恶狠狠的打骂。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行刑的掌舵者从那个该死的男人转变成了太皇太后。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可以非常非常淡然地面对这一切。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皇太后终于骂累了,便挥挥手让卓明滚,又让那个小太监把老妇重新押回去关起来。
“太皇太后。”
卓明没有急着站起来退场,而是淡然地唤住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