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涛噩梦中情绪波动大,内伤脏腑,损心肺,外伤脾胃,损皮骨,厌食。多开导开导他,进食是关键。开导病人这方面我就帮不了多大的忙了,只能给他开副药先去了寒症和咳症。”
曹大夫的话说到了秦十郎的心坎上,他这些天着急秦涛吃九口吐十口,要不是吃几回前面请的苗大夫的方子,秦涛的病情不减反重,他也不会心狠去请诊费昂贵的济民堂大夫。
秦十郎点着头,心里计量着怎么开导秦涛,他根本不晓得秦涛为了什么事而疯魔至此。
转眼间,曹大夫已写好药方子,先开了药箱捡几粒黄色的药丸:“这是开胃的药丸,先吃了这药丸,过半个时辰再弄些清淡的粥喂他。今儿的粥里先莫放油盐。一日三餐,一次一粒即可。”
曹大夫抽了张白纸,将药丸包好递给秦十郎,道:“药丸的方子我写在纸上,你们去了药铺可以买现成的药丸,也可以买草药煎药,汤服,效果是一样的。”
秦十郎忙不迭地道谢,彻底歇了看不起女大夫的心思,相比之下女人的心更柔软,比男大夫更会为病人的家境着想。
曹大夫收拾好笔墨纸砚装进药箱里。
小声说胡话的秦涛蓦地提高声音,带了点疯狂地喊道:“大夫,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说我啥时候会死?”
李十娘哭道:“你痰迷了心窍儿!说啥死不死的话,你是要你娘的命哟!”
曹大夫略怔了怔,声音不高不低,不起不伏,乍听之下除了音色之外竟与何大夫的音调极为相似,说道:“听你爹娘的话,好好吃饭喝药,你不会死的。”
秦涛似极为失望,喃喃道:“原来我还死不了,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受折磨……”
李十娘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轻轻捶打他:“你说这样的话,是要你娘我先死给你看吗?有啥事儿不能说出来的,闷在心里应在梦里,你咋能好过?”
又转回头问同样抬袖抹泪的涛媳妇,愤怒地低喊道:“你是他媳妇儿,夜夜睡在他枕边的人,咋就不晓得他心里藏着啥心事儿?你是干啥吃的哟,连自个儿男人都伺候不好,我是被老鸹(注意是‘鸹’不是‘鸨’,老鸹即乌鸦)啄瞎了眼才娶你这个丧门妇、扫把星!”
她奋力推了一把涛媳妇,涛媳妇没防备,噗通往后仰倒,脑袋撞在柜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她头晕目眩地爬起来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等着那股晕眩过去,手指摸了摸,没摸到血,方才放心。
抬眼望向哭泣不止的李十娘,目光里充满了恨意。
曹大夫颦眉,别过了眼。
秦十郎见家里闹得不像话,他心中悲伤,没心情插手她们婆媳两个的事儿,红着脸请曹大夫出去:“黄家的闺女儿还等着曹大夫,我送曹大夫过去,莫为我们家的糟心事儿污了眼。”
他得了曹大夫的准话,心思定了不少,不像李十娘那样一听儿子不想活的话便慌张得要天塌地陷了。
秦涛如此不过是虚张声势,他说过几回不想活了,可回回到了喝药的时间都吼着涛媳妇去煎药,到了吃饭的点儿即使吃不下去仍是点着鸡蛋猪肉,完全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可秦涛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差了。
秦十郎想着前两天瞎眼胖和尚的话,动了做法事的心思,只是不晓得那和尚如今云游去了哪里。
黄老爹收起眼中的怜悯,他与秦涛不过一墙之隔,对秦涛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十郎,都是一个村上的,留步吧。”到了大门外,黄老爹坚持不让秦十郎再送。
秦十郎心里记挂着儿子的病,还要赶着去抓药,便道:“曹大夫,待会儿我套了牛车,到黄老汉家门口等着,我们去镇上抓药,你便和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