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贺轻舟松口,叫莫沾衣从里间进小花厅来。“老太太还是打你打的轻,昨晚半夜还跟我嚷嚷疼呢,今早就出来晃荡了。”
贺轻舟拽过莫沾衣,对贺行舟笑道:“我夫人,小伊。”
贺行舟忙起身,对莫沾衣拜了拜,笑容满面:“原来是弟媳,果然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怪不得三弟执意要娶你进门。要是换做成我,亦是要发次狠,跟老太太杠上的。”
“小伊,这是我大哥。”贺轻舟挨近傻乎乎的莫沾衣,低声提醒:“快见礼。”
“啊,大哥好。”莫沾衣急忙抱拳,收到贺轻舟不大善意的眼神,恍然醒悟,立刻又行了个福利。只是太慌,膝盖差点着地,幸亏贺轻舟及时给拉住。
贺轻舟为莫沾衣圆场,语气满是心疼道:“挨了罚,走路行礼多有不便,大哥见谅。”
“无妨。弟媳江湖人见礼的方式就挺好。”贺行舟十岁出头就跟着贺徐源跑买卖,脑子不甚精明,看人却是很准,尤其贺行舟还是个经常出没花街柳巷的人物。“弟媳眼神干净,倒不似欢场中人。”
贺轻舟不着痕迹地挡住贺行舟的目光:“他是个清倌,小家小户养着的,不比男倌风气浓。”
“那三弟可要多给人家妈妈些银子。小家小户向来只养一两个孩子,指着挣钱养老呢,你将弟媳迎进门,她们可就没个养老送终的人了。”
“这个自然。”贺轻舟将话题引了出去。“大哥此次去金陵,成果如何?”说这话时,贺轻舟将软青打发出去。
贺行舟摇头:“金陵世家遍地,就是能通朝廷的也有三四家。钱庄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家。咱们人不生地不熟,恐怕不好立足。”
“说的什么丧气话。”贺轻舟鼓励道:“世家多金子也多,咱们贺家的名号难道金陵人就没听过。三叔不是早年在那儿开过家绸缎铺子么,生意好的很,要不是你父亲去世,为了照应家里的生意,三叔也舍不得回来。你去求求三叔,他在金陵定然认识不少大主顾,给你介绍几个,还愁没买卖进门?”
贺徐源当年为什么回来,贺家人皆心知肚明。贺家老太爷将贺家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虽疼贺徐源,却也谨守嫡庶之别,给了贺徐源不少的本钱,让他去金陵另谋生路。家里的生意则交给大儿子贺本立。贺本立也是个有本事的,怎奈英年早逝,独子年幼,老父已逝,同母的二弟贺道生在外地做官,老太太一介女流,有心无力,只好把贺徐源叫了回来。
贺徐源一回来。贺行舟的位置便有些尴尬。他是贺本立的独子,却是小妾所生。若说贺徐源的庶子身份,没资格继承贺家生意,那他也没有。论理,正经最有资格的掌管贺家的,是贺道生的两个儿子,贺知舟与贺轻舟。老太太认的也是这个理儿。
贺行舟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请三叔陪我去一趟。”
贺轻舟眸子转了转,笑道:“你刚回来,快去歇息吧。晚上,你在聚仙阁订好位置,我去替你请三叔。”
有贺轻舟作陪,贺行舟跟贺徐源说起话来,会放松许多。当下心里更是对贺轻舟增了不少感激。自打他父亲过世,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少地方都得贺轻舟帮助。两人年纪相仿,又都不爱读书,兴趣相投,关系超出一般的堂兄弟。
“怎么出来了?”贺行舟一走,贺轻舟收起笑脸,摆出大爷模样,翘着腿质问莫沾衣。
莫沾衣不由紧张,往门帘处瞧书墨,早不见踪影。估计被贺行舟说了句,就吓跑了。他只好咬牙说道:“我实在不放心师兄几人,你带我去瞧瞧他们好么?”
“不是说好一会谈么?怎么,等不及?”贺轻舟话里嘲讽,对莫沾衣的哀求不置可否。
莫沾衣不是个说话绕弯弯的主儿,诚恳点头道:“嗯,确实等不及。”
贺轻舟气的将茶杯一摔,扛起莫沾衣往里院走。被扛在肩上,伤口没碰着,可贺轻舟的肩膀把莫沾衣硌的不轻。而且贺轻舟走路再稳,到底是气鼓鼓的,莫沾衣被颠的厉害。到寝室被放下来,莫沾衣扶着墙干呕不止。
“以后别随随便便出去,就是外院也不行。”贺轻舟瞧瞧莫沾衣手腕上挣出的伤痕,恶狠狠威胁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天天把你绑床上。”
莫沾衣吐个不停。
贺轻舟威胁完,气也消了。走过去,给莫沾衣拍拍后背,作漫不经心状问道:“是我扛的你难受?”
“别碰我,你,恶心。”莫沾衣推他。
贺轻舟瞳孔收缩,恼道:“我怎么恶心?”
莫沾衣先指指贺轻舟下面,再指指自己后面,又气又羞:“那个,这个,难道不恶心?我恶心的吃不下东西,直想吐。你还扛我,我都忍不住了。”
“你觉得恶心?”贺轻舟话问的很轻。
莫沾衣察觉出贺轻舟神色不对,忐忑开口:“这个不好,你改了吧。浪子回头金不换呢,你快重新做人吧。”
贺轻舟哼哼,拿鼻子说话:“我改不了了。”说完,气的大踏步往外走。本来多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