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总舵,聚贤厅中,一个白衣男子持剑挺立。在他的剑下,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堂上,他的双手被反绑,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朱十襄!你这个狗贼!今日我便要在漕帮兄弟面前手刃你这个叛徒!”凌潇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说。
朱十襄跪在地上不发一语,他的头重重地垂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凌潇的话。
“少主,谋害老舵主的人是朱爷?”说话的是汴梁分舵的舵主洪锡林,“朱爷入帮多年,为人宽厚,一片公心,对老舵主也是忠心耿耿。属下斗胆说一句,朱爷实在不像是谋害老舵主的奸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凌潇瞟了洪锡林一眼,他知道,洪锡林入帮多年,是个精明的老实人,在帮中威信很高。他含泪悲愤道:“洪爷,你是说我抓错人了吗!”
洪锡林低头抱拳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认为,此事干系重大,应仔细查清楚。”
“啪”的一声,一块牌九被扔到了地上。凌潇道:“洪爷请看看这是什么!”
洪锡林微微一愣,俯身拾起那块牌九。他吃了一惊,沉声道:“这是‘梅花’牌,蔡九死的时候,手里就抓着这张牌。”
凌潇道:“不错!前日我爹在病余斋失踪,下人从他书桌底下寻到了这块牌九,恰与蔡九手中抓着的牌九一模一样!这是我爹留下来指认凶手的遗言!”
洪锡林迟疑道:“这……少主,您认为这块牌九指的就是朱爷?”
凌潇怒道:“除了他,还有谁?!这梅花牌上有十个白点,过去我曾怀疑过梅三重,后来又以为这块牌九指的是顾一鸣,现在他二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可能——杀死我爹的人。就是朱十襄!否则如何解释他安然从法场逃脱,而蔡九和梅三重却死了?!所谓的入狱行刑,不过是他演的苦肉计,想引蔡九和梅三重上钩!”
洪锡林被凌潇凶神恶煞的表情慑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主,此刻凌潇的脸上不仅仅是愤怒,似乎还隐藏着一股很深很深的恨意。他似乎不认识这样的凌潇了。洪锡林道:“少主,您说老舵主……死了?!”
悲愤的眼泪几乎快要冲出凌潇的眼眶,他强力忍住不不让泪水夺眶而出,沉重地点点头,哽咽道:“不错!我抓住这狗贼的时候。他已经供认不讳了,我一时气盛,将他打成了重伤。如今他已口不能言。不过,那块牌九便是他谋害我父亲的铁证!如此心狠手辣、背信忘义的叛徒,我漕帮人人得而诛之!”
满腔的愤恨化为泪水,从凌潇眼眶中泉涌而出。堂上人人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有人大喝一声:“杀了这个叛徒!”随之一片杀生四起。老舵主死于非命,让帮众们义愤填膺,如今少主要手刃杀父仇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洪锡林见当下已是一片怒海滔天,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好闭口不言了。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跪在地上不发一语的朱十襄——不论如何。他绝不相信朱十襄会做出暗杀老舵主的事来。
“我看,心狠手辣、背信忘义的人是你才对吧!‘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衫、面如冠玉的公子立在门口。堂上突然爆发出“轰”的一声,众人赫然发现,这公子明明是个女孩,却长着一张与少主极为相似的脸!
更让人吃惊的是,站在这少女身后的。竟然是梅三重!
洪锡林冲上前去,抱着梅三重的双臂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真的是梅三重!他瞠目结舌地说:“梅、梅爷。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
梅三重淡淡笑道:“洪爷,别来无恙!我梅三命大没死,叫洪爷您劳神了。”
洪锡林又转过脸去看他身边的那位绝色少女:“你……究竟是谁?!”
那少女莞尔一笑,抱拳拜道:“洪叔叔,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她又装作男声道:“在下漕帮凌潇。”
堂上众人大吃一惊,议论纷纷,乱作一团。洪锡林指着堂上另外一个“凌潇”,愕然道:“那这个人又是谁?”
凌潇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对梅三重怒目而视。凌越直视着她的哥哥,决然道:“他是凌潇,是我的哥哥。我是凌越,这十二年来,一直是我女扮男装,化身漕帮少主。而他——凌潇则暗中变成了朝廷三司使崔仁泉的义子,暗中策划漕粮失踪的正是他,而杀死我爹的,也是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聚贤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堂上这对长相十分相似的孪生兄妹,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好。凌潇手中寒光一闪,挥剑直指梅三重,怒道:“梅三重!你这个叛徒!你与朱十襄狼狈为奸,为了谋取总舵主之位,竟然找来这样一个冒牌货!我妹妹凌越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仇家杀害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又咬牙切齿地对凌越厉声喝道:“你说这十二年来是你男扮女装做的少主?!你当漕帮上下都是傻子吗,谁会相信你这毛头丫头的鬼话?!”
“是不是鬼话,一试便知!”一道白影飞出,凌越长剑直指凌潇而来。只见她手中长剑气势如虹,挑抹勾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