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六和塔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雨菡站在船头临风眺望,内心不知怎么涌上一阵怅惘。
陆翊平见她眉间似有愁色,轻声问道:“小寒,你在想什么?”
雨菡看着他,轻声道:“翊平,这段时间虽然旅途劳顿,可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心算计,我总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我们又回来了,我一想到那些人就觉得害怕,我怕自己敌不过他们,或许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我的……”
陆翊平心中一痛,把她紧紧拥入怀里,决然道:“小寒,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今生今世绝不会再离开你。”
船渐渐靠了岸。陆翊平扶着小寒下船来,小心翼翼地走过跳板,终于站到了平地上。
在海上晃了大半个月,初初踏上平地,雨菡仍觉得脚下有些漂浮。她稍稍稳住了心神,抬眼却见到眼前整整齐齐地站了一阵军士。
那些人见到陆翊平,齐齐下跪拜道:“参见陆将军!”
陆翊平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了,眼神变得冷峻清澈,脸上的棱角也分明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雨菡愣住了,原来她的丈夫还有这样一面。王数理他们见了这一幕,也是一脸愕然。
陆翊平极威严地说:“起来吧。”众人便齐刷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满身戎装的中年人站在阵前,他起身之后,趋步上前朗声拜道:“末将参见陆将军。”
陆翊平点了点头,问道:“李将军,我离开这段日子,事情办得如何?”
那姓李的将军拜道:“陆将军真是神机妙算。末将依陆将军之计,故意放出陆将军要去天台山寻医的消息。那明教长老罗中奇果然中计,在天台山中了我们的埋伏,明教乱党已经悉数落网。”
陆翊平赞许地笑道:“如此甚好。我今日便可奏报皇上为李将军请功!”
李将军的腰弯得更低了,他毕恭毕敬地说:“末将不敢冒功!此番剿灭乱党,全凭将军神机妙算,要论功,将军才是居功至伟!”
陆翊平淡淡然一摆手,道:“李将军不要再谦虚了。众将士都辛苦了,今日先回去歇息吧,待我奏明皇上。朝廷定会论功行赏。”
李将军领了命,又向雨菡行了一礼,转身率着几百名将士整齐地撤退回营。雨菡愕然看着陆翊平。他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又恢复了温柔。
“明教长老?罗中奇?这是怎么回事?”雨菡满腹狐疑地问。
陆翊平平静地说:“没什么。皇上命我为钦差,剿灭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和两浙路的明教乱党。那明教药师卞青云和他的亲信在宿州已经被我剿了,我这趟到江南来,除了找你。还要顺便清剿江南的明教乱党。那罗中奇是掌管明教两浙路的长老,他知道我在宿州坏了明教的大事,早就对我恨之入骨。我故意放出风声,说罗百泉在天台山,我要带着你去找他解毒,还让全安和幻儿装成我们的样子引他入瓮。罗中奇果然中计。纠结一帮乱党尾随全安他们去了天台山,却没想到我们早有准备。他们一踏进天台山,便会被禁军团团包围。我这个钦差终于可以交差了。今后也不会有明教的人再来危害你。”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雨菡怔怔地看着她的丈夫。
陆翊平看出了她目光中的陌生,他柔声道:“嗯,这些事,不得不做。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们。小寒。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绝不能让你再经历危险。”
宋离走上来。问道:“陆兄,我在杭州也有别院,已命下人收拾停当,你与夫人不如就到我那里下榻吧!”
陆翊平微笑摇摇头,道:“宋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行踪已向杭州府通报,如今州府大小官员都在杭州驿馆等着我,今夜恐怕又是一顿苦酒。待我将公事处理妥当了,再和小寒到贵府上拜谢!”
王数理拉着凌越走上来,对雨菡和陆翊平说:“师妹,师妹夫,我和越儿已经想好了。我们要到雁荡山下去隐居,你们以后如果有事,就到雁荡下山芦风草堂来找我们。”
雨菡诧异地问:“都已经到杭州了,你们不回漕帮了吗?”
凌越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了。如今我也回复了女装,更是不能回去。”
雨菡又道:“你们打算何时成亲?师兄总要上门提个亲吧?”
王数理和凌越相视一笑。王数理道:“嗯,是要上门提个亲。就怕总舵主把我打出去。”
雨菡扑哧一笑,道:“不怕,到时候让翊平派几百个禁军护送你去。”陆翊平嗔怪地看了雨菡一眼,雨菡道:“将军既然能调动禁军来抢我,护送我师兄去提个亲想必也不是难事吧?”
众人想起那日在小酒楼上唇枪舌剑、明刀明枪地抢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是满心的寂寞和不舍。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雨菡含泪看着王数理,柔声道:“师兄,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照顾。你好几次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我……”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