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数理摇了摇头,说:“那块牌的名称叫梅花,又是十个白点,确实最容易指向梅三重和朱十襄。但我后来发现,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人。”
雨菡和凌潇急忙问道:“什么人?”
王数理转向顾一鸣,问道:“顾师爷,您使的武器,是叫子午钺吗?”
顾一鸣愣了一下,沉声道:“是,正是子午钺。”
王数理从怀中掏出一块“梅花”牌九,道:“那子午钺的形状,是不是跟这梅花牌上的图案很像?”——梅花牌上,上下两个五字白点,如果用线条勾连起来,确实形成了一个类似“香奈儿”商标的形状,跟子午钺看起来非常相似!
顾一鸣脸色很难看地说:“王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内鬼吗?!”
王数理不答反问道:“顾师爷,刚才我们几个人跑下船去查看王二的尸体,那个时候你在哪?我记得,人群之中并没有看见你。”
顾一鸣铁青着脸,语气生硬地说:“当时我看众人都跑下了船,担心船上无人看管会出事,所以一直留在船上看管漕粮。”
王数理眉毛一挑,问道:“是吗?那请问顾师爷当时是在哪条船上看管漕粮?”
顾一鸣理直气壮的说:“自然是在我自己的丙字船上!”
王数理摇摇头,道:“恐怕不是吧。当时顾师爷应该就在现在这条甲字船上——或者说,我们现在站的这条‘甲字船’,其实就是顾师爷看管的丙字船!”
“什么?这是丙字船?!”雨菡和凌潇异口同声地叫道。他们回头去看船头的灯笼,上面明明写着一个“甲”字。
王数理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继续说:“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这是凌潇的‘甲’字船?”
凌潇指着船头的灯笼说:“因为那里挂着甲字灯笼。”雨菡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了临行前朱十襄跟她和王数理说过的话。
王数理问凌潇:“就因为那个灯笼上写着甲字,所以你认为这是甲字船。如果把那个灯笼取下来,你还能确定这是什么船吗?”
“这……”凌潇迟疑了,这次的十艘漕船都是苏州官船厂新造的,十艘一模一样,仅是靠船头的灯笼来辨别船号,只要将船头的灯笼调换一下,就能轻易把丙字船变成甲字船,而甲字船变成丙字船。
凌潇充满疑问的目光投向脸色铁青的顾一鸣,他不敢相信,这个每天陪伴在他左右、从读书起居到大小帮务都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师爷,竟然就是那个“内鬼”。凌潇剑眉紧蹙,嗫嚅着说:“师爷,你……”他又向王数理决然说:“数理兄,师爷对我恩重如山、忠心耿耿,绝不会是内奸,你不要信口雌黄!”
王数理眼神坚定地看着凌潇,继续说:“顾师爷刚才没有下船,他趁人不备,偷偷将甲字船和丙字船船头的灯笼换了过来。这样一来,他的丙字船就变成了甲字船。然后,他将藏在这条船暗舱里的干冰拿出来,在上面浇上水,让干冰迅速挥发,造成漕粮不翼而飞的假象,其实,真的漕粮早在路上就被他一点点扔到水里了!”
王数理又对着顾一鸣说:“你趁着沿途漕粮起仓,在加载的漕粮中偷偷混入了干冰,然后把干冰藏在丙字船的暗舱里。当然,这些事情你一个人干不了,丙字船上的船工,想必都是你和沅爷精心挑选的吧!”
“什么?我叔父?!”凌潇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数理。
王数理沉声道:“这次江南选分舵主,沅爷一无所获,加上他看出你父亲一心向着你,担心不下狠手把你扳倒,这总舵主之位一定会给你,于是就故技重施,导演了这出漕粮失踪的戏。如果诡计得逞,他一定会大肆在漕帮中煽动,说你不敬河神,被河神诅咒,不能让你当总舵主。如果帮众们都有这个想法,你父亲也不能一意孤行让你接位,只能把总舵主的位置让给你叔父!”他又向顾一鸣问道:“顾师爷,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