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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肝肠寸断黄襟泪(1 / 2)

像极了渤海极深的海底,四周很宁静,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丝声响,沉沉的死寂一片。

未央恢复第一丝意识的时候,是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种力量将冰封的海水缓缓推动,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卷来,夹杂着冰凌的液体逐渐在血脉中奔流,那痛无处不在,铺天盖地地纠缠上来。她忍不住轻声呻吟,立刻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未央,未央!”

未央……谁在叫她?是明月吗?他还没有死?他回来了?

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只想再次沉入海底,便可以躲避那如影随形的痛楚。

然而那个声音始终执著地在催促,她挣扎了一下,有什么吸引着她,却又有种压力反扑过来,两相抗衡中那声音锲而不舍地霸道地将她往水面上拉,终于身子越升越快,有浮动的光亮逐渐接近,仿佛猛地破开灭顶的压力,眼前光亮大盛,一双深亮而焦灼的眼睛带着几分狂喜和惊痛,她看清了那人,“蝶舞……”

蝶舞一直紧握着未央的手,指尖不禁微微颤抖,“未央!”

未央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吃力地道:“我以为是他回来了。”

蝶舞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未央的面颊上,千言万语堵在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未央神志逐渐有些清醒,恍惚感觉到金针入穴,在浑身的疼痛下不甚清晰。

姚增垣行针的手极稳,气定神闲,专注而果断。

未央恍然一震,立刻惊醒过来,竭力想撑起身子:“不要,不要!”

蝶舞眼中满是苦楚,压住她想要护住腹部的手。哑声叫道:“未央,你别动呀。”

未央心中已分不清是痛还是恨,如枪剑丛生,扎的骨肉鲜血淋漓,她紧紧将她的手臂握着,哀哀的看着她道:“救他,救他……救孩子……”她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乞求、无助,眼中泪水夺眶而出点点滑落,如滚油浇心,令人五脏俱焚。

蝶舞满含热泪。覆上她的手,似乎想借此分担她的痛苦,拼命的咬牙点头。

姚增垣牙关狠咬。暗叹一声,终于抬头,重新取出两枚金针,手起针落,刺入未央耳旁要穴。

未央的身体瞬间模糊。然而神志却并未晕去,她在硬撑着,她怕,她怕姚增垣的金针

蝶舞牢牢的抓着她的手道:“未央,相信姚大人,相信他。”她低低的声音。坚定的给予未央一丝半点的信心。

未央撇着头,看着她,努力的说道:“你叫我未央?”

“是。未央,你要撑住呀。”蝶舞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只是死死摁住她的身体。

“真好……”未央缓缓闭上了双眼,重又陷入昏睡之中去。

天和三年,三月。癸卯。

突厥三公主,阿史那荣兰抵长安。周主行亲迎之礼。

甲辰,大赦全国。

吉日那天,长安城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商人罢市,作坊停业,满城人欢歌曼舞,各藩国王侯皆赶来道贺。

长安城御道皆有红绸铺覆,一眼望去细浪千里一般遥遥张展开来,晴空耀目下映了金光淡淡,华美而飘逸。

宇文邕欣喜若狂,亲自弹起了五弦琵琶,阿史那跳起了当年草原上的胡旋舞,陪嫁来的西域乐舞队也跟着翩翩起舞。盛大隆重的迎亲礼让长安城百姓大饱眼福。

十里红妆,满城烟火。

未央倚在门边,痴痴呆呆的望着不远处天际绽放的烟火。自醒来以后,她就这样颓然的呆坐,一到夜里,就望着星空不肯转头,从来都只是犯困,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睡了。

“你看,呵呵,多美。”

“娘子,求求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身子重要呀!”蝶舞晃着她的身体,拼命的求道。

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他连魂魄都不曾到过梦里来呀!

这样想着,胸中愈加大恸,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拧着。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的流淌在面颊上。只闷头闷脑想着,他死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永巷宫的宫门再次被开启,来的不是凌菲也不是北宫的人,而是一个不认得的尚宫。

未央漠然地看着他们走来,待走的近了,才有了些心神,因为抬眸间,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惊。那尚宫的眼睛不同寻常,竟是琥珀一样温润的颜色。蝶舞也不觉吃惊道:“你是?”

那尚宫盈盈施礼,道:“奴婢是新任椒房殿尚宫,是龟兹人,祖父迁于陇西,名唤善尔伽罗。代皇后娘娘前来向娘子问安。”

皇后娘娘,对了,不正是阿史那么?此刻未央说不出是喜是悲,喉头像有块东西堵住似的,卡的喉咙异样的难过。

蝶舞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仍然是说了句客套的话:“多谢皇后娘娘。”

善尔伽罗并不在意,上前挨近未央,柔声说道:“奴婢自幼伺候三公主,此番有幸来到大周长安,头一天就见到了娘子,果然像三公主说的一样美丽。三公主刚入椒房殿就命奴婢前来,娘子今后但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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