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吓了一跳,惊叫道:“娘子!”慌忙去扶她。
元胡摩也支过头去,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却见未央连连作呕,却并不见得吐出什么来,只是呕出些水来而已。蝶舞不知何故,紧张的连连相问。突如其来的酸意翻涌而上吓了未央一跳,她也不知是为何,强咽下,勉强道:“许是近来身子不适,脾胃有些不好。”又是一句话未完,怎么也压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般,只好不管旁的先吐个痛快再说。
元胡摩见此,赫然起身,转到她的身前,见她面前已是污秽一片,忙转头冲婉秀喝道:“快去端碗清水,快!”
婉秀一个激灵,飞快的起身跑了出去端水。蝶舞骇的有些不知所措,抬头问道:“娘娘,娘子这是……”
元胡摩不知想到了什么,凝重道:“脾胃不好。”
蝶舞不信,但见她突起的凌厉之色竟不敢多问,待到婉秀端了清水来,急忙接到手里,亲自给未央喝下。未央喝过水之后,胃里的酸味渐淡,人也好受许多,坐直了身子喘着气,虚弱的握住蝶舞的胳膊,婉秀这才去收拾方才脏了地方。
元胡摩侧首看了又看,问道:“秦御医是哪个秦御医?”
蝶舞一个惊凛,似乎了解了她的用意,忙答道:“他应该是太后的人,此前阻止过姚大人替娘子把脉,差点儿害了公主。”
元胡摩点点头,回坐到自己席位上,手指轻叩桌案,半晌后才道:“还好没有吃他带来的药,以后北宫送去的饭菜你们也别吃了。”
未央本就因方才呕吐难受的脸色煞白,闻言一惊,醒悟过来。道:“难道北宫的饭菜有问题?”她看了看蝶舞,有些疑惑,若是有问题,为何独独她遭了罪。
元胡摩知她所想,蹙眉向蝶舞道:“娘子犯困是从何时起的?”
蝶舞道:“年前。”
元胡摩斥道:“你是怎么回事,连娘子怀有身孕也不知道么?”
“什么?!”未央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怀孕了?她怀孕了!
蝶舞更是骇然,她骇然的是竟然不知道未央怀孕了,原来未央那一场大病不只是身子不好。而是她还有身孕才会如此孱弱的。而秦御医分明没有告诉她们这个喜讯,却编排了滴水不漏的谎言搪塞,这背后定然是去通禀了太后。幸好,幸好这些日子她们吃的是婉秀送来的东西,幸好未央今日突然想要出来走一走,否则真的是连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娘子,奴婢罪该万死呀。奴婢对不起娘子!”蝶舞悔恨自己的不小心,未央明明怀过一次身孕,怎么今次就没有看出来。
未央自然也想到了秦御医的诡计,亦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见蝶舞拼命叩着头,急忙拉起她道:“这哪儿能怪你。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呀。”她转头感激涕零的对元胡摩道:“皇嫂救了我们,我,我……”
元胡摩本有些心急了。此刻却镇定下来,欢喜道:“恭喜你了呀。”
未央的意识仍然有些模糊,只拿手抚摸着小腹,有些疑惑又有些意外,“这是真的吗?”
元胡摩点点头。蝶舞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轻轻转首拭了拭。道:“娘子,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呀。”
未央心下有那么一刻的惶然,却也欣喜了,然而其中夹杂着些许的悲伤。她从不曾想到她竟然又有了身孕,更不曾想到是在此时此刻,如今的境况偏偏有了孩子,不知这孩子该是她的依靠还是会连累了他。她扶着小腹,几欲落下泪来,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呀,娘亲都不知明日,更何况若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去,那这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连名分都没有。名分都没有的孩子,能活吗?
蝶舞最是了解她,宽慰道:“娘子有孕在身,心情起伏不易太大,这样对您和孩子都不好。”
元胡摩看破她的担忧,道:“这个消息可要告诉圣上?”
蝶舞忙抢着道:“可得告诉圣上。”
未央别过头,忍着鼻中的酸,道:“不要和他说,这样会分散他的心神。”
元胡摩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圣上若是知道,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未央却凄然笑了,摇着头道:“我宁可受些委屈,也不要他因此而急于求成,眼下更不是时候。”此事若是宣扬开来,宇文护哪里还容得半点儿后患,想必当初派了秦御医来诊脉便是防到了她会有孕。
太后,太后可算是用心良苦呀。即然如此,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就让他们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这样才可暂时安稳。
蝶舞默然,轻轻抚平未央的背脊,垂首不已。元胡摩对此也恻然了,更分外感动于她对宇文邕的情意,最欣赏的还是她这种不计眼前得失,保全彼此明智的决定。
婉秀已经取来了手炉,递给未央暖和,暖意萦绕在四周,直入胸口,未央感觉身体一股股的暖流,舒坦了不少。
元胡摩想了想,道:“我虽然可以助你,但终究不可能面面俱到,毕竟还要防患外间得知我的消息。一会儿让婉秀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