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御医急急忙忙进来,一见这等境况,慌忙整理了衣袖准备见礼,宇文邕不耐,道:“免了,快过来看看。”肖御医搓搓手,镇了镇心神,命人搬过一个小矶,捋着胡须,闭目静心诊脉,片刻,睁眼道:“娘子吃喝过什么?”
未央冷汗直冒,绞痛的答不出话,宇文邕已抢道:“茶!”很快有宫人把茶水端上来,肖御医先取出银针试了,往灯火处一照,隐隐泛现出浅淡的墨绿,近前的几人看个清楚,纷纷掩嘴惊呼失声。
肖御医眉头深蹙,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味蕾上尝试,只见他神色骤紧,接着就着盂漱了口,抬头叫道:“剩下的葡萄酒还有吗?快快取来给娘子喂下!”不待宇文邕开口,独孤月容已命宫人去拿酒来,倒在碗里,宇文邕一把抢过,亲自喂给未央,口中道:“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很阴沉,肖御医瞄了李秀芝一眼,敛襟下拜回禀道:“回禀圣上,娘子自生产之后身子一向不大好,老臣一直用药物调理,此番看来,娘子服食此物已非一日两日了。”
“是什么?”宇文邕闷声问道。
“砒霜!”
众人闻言纷纷骇然相顾,,砒霜乃是高毒,刚喝过茶的人顿时惊慌失措,作势欲呕。肖御医很快试过其他的茶,忙道:“各位公爷娘子放心,你们喝过的茶水里并无此物。”
未央脸色惨白,几乎以为他说的是真的,若然真是长期服食,焉有命在。猛然间,她明白肖御医被李秀芝给收买了。
宇文直惊愕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可以向未央下毒?”
肖御医道:“六公爷所言甚是,下毒之人很注意分量,每次都是一小点。若非今日宴会娘子饮多了酒,万是不会发作的如此快。”言外之意便是说若非今日因缘,待到毒发作时便是回天乏术。
宇文邕大怒道:“好阴毒的手段,容儿,你给朕查个清楚!朕要把这些人千刀万剐!”
独孤月容眉梢一挑,朗声答道:“喏!容儿遵命!”
宇文直关心未央,上前弯身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未央喝过葡萄酒后,脸上稍显红润,腹中也不那么痛了,勉强笑道:“多谢六公爷关心。妾身好多了。”
肖御医插话道:“圣上、娘子,葡萄只能解一时之急,娘子今后饮食上一定要多加注意。老臣必将尽力祛除毒根。”
宇文邕怒喝道:“尽什么力,你若治不好,这御医就别当了!”
肖御医见龙颜震怒,慌忙跪在地上砰砰叩首道:“喏!喏!诺!老臣遵命!”
未央虽然难受,却也看得暗自好笑。没想到这肖御医也很会装腔作势。
这时李福生进内,躬身禀道:“圣上,人已经查出来了,今夜负责茶房的是女食碧瑶。”
“带进来,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贱婢!”宇文邕对宫人向来温文,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李福生领命出去。不片刻几个宦者押进来一人。名叫碧瑶的宫婢披头散发,嘴角尚且留有血迹,看来宦者们对她并未下手留情。她拼命的叩头告饶,高声叫屈。
独孤月容向未央问道:“你可认识她?”
未央看了又看,茫然摇头道:“不认得。”
宇文邕杀意一闪即没,厉声道:“说!为何要害右昭仪。”
碧瑶吓得哭喊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独孤月容冷哼道:“小小一个女食放了一百个狗胆也不敢这么做。”
宇文邕会意。喝道:“何人指使你的?”
“奴婢冤枉,此事奴婢确实不知道呀。”
窦毅在旁插话道:“既然不知道。就带去掖庭局,让掖庭查问。”
一听到“掖庭”二字,碧瑶险先晕死过去,仓惶磕头告饶。宇文邕眉毛一抬,冷静道:“只要你说出是谁指示,朕留你全家性命。”
碧瑶惊震抬头,先看了眼李福生,又看向李秀芝,而后把众人一一扫过,一咬牙,惶惶道:“是权柔华。”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独孤月容道:“胡言乱语!权柔华被幽禁冷宫,如何可指使你?”
碧瑶似有惊恐之状,重重磕了个头道:“奴婢是内侍省派给权柔华伺候的宫人,柔华娘子没入冷宫,奴婢幸得保全,在宫里做了茶房女食。奴婢是从柔华娘子宫里出来的,怎敢不听她的话,圣上!柔华娘子说如果奴婢不按她说的做,定要杀了奴婢和奴婢全家,奴婢害怕的不得了……”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未央舒了口气,懒懒的靠在宇文邕的怀里,李福生果然是老机灵,教她说的话句句都戳中了要害。宇文邕生性多疑,自不可能相信但凭一个权宜君就能利用杀人来威胁她,果然,只听宇文邕道:“给朕把权宜君带来!”
李福生领命去传权宜君,肖御医又再把了脉,嘱咐了几句告退回太医署研药。其他的公爷面面相觑,念及此事涉及宫闱,便也都告辞,私底下吩咐熟识的宫人留意后续,宇文直因关切未央而留了下来,而窦毅因明早就要送阿史那回突厥夜宿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