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有很强的戒心,就算她不计前嫌地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会信任她,反而只因昏倒之前听到的几句话就怀疑起来,句句试探。但她和欧阳云起最多能算得上认识而已,说他看在月华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倒是有可能,为了不牵连她而放过弑君要犯不抓却是无稽之谈。但这些事不必跟眼前这个陌生人解释,玉蟾面不改色地说道:“很可惜,你猜错了。”然后收拾好碗筷,悄悄地爬出了地窖,然后小心地用稻草、木板之类把入口遮挡起来,还细心地留下了气孔。
第二天,他的伤势似乎好了许多,甚至自己撑着换了药、布,玉蟾便没再下过地窖,只在篮子装了食物、热水、蜡烛,换药用的棉布之类,用绳子拴着放进地窖里,到了晚上再把空篮子收回来。大概七八天以后,玉蟾收回来的篮子里放着一把匕首,她下去一看,才发现那人已经离开了。
而常乐村外的戒严却并没有结束,玉蟾仍旧被困在常乐村里不能出去,只隐约从老村长那里听说京城已经开始大乱了。经由朝中文武百官的商讨,确定由皇后所生的皇长子继位,但在昨天的登基大典中,赵王带兵冲入了皇城,在祭天坛前手刃皇后及皇后的娘家厄伦氏一族,废了刚刚接到玉玺还没有拿稳的皇长子,并当场宣布三天后另立皇次子为帝,而赵王自己则出任铺政王。朝中自然有的是人不服气,但赵王派兵控制了朝中一些公侯权贵的府邸,任他们再握有重权也不可能随时把兵揣在身上,一时之间,大夏朝廷成了赵王的一言堂。
万户侯月阔察氏素有名望,又是较温和的一派,这一次自然也在被控制的范围里。但也有些激进的早意识到危机,事先做了安排,不会任由赵王掣肘。玉蟾不知道形势究竟如何,但村子里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夜里看到官道上有,玉蟾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似乎也听到了马蹄的声响。
京城到底怎么样了?月家怎么样了?还有她的爹娘……玉蟾看着天空上飘飞的雪花,不禁暗悔自己为何非要出城来,生平头一次任性,就遇上这样的混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进城见他们了。最近天又冷,那些守卫又防着他们不让离村。村民们虽然大多都存了过冬的粮食,但日常所用的蜡烛、灯油、油盐酱醋之类的却渐渐告罄,再加上越传越烈的谣言。村民们也都有了危机感,玉蟾再上他们家里换取食物之类时,他们的脸色也渐渐地为难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而京城中,月望因为是文官的关系并没有被控制,但家门口也常有人窥探。月望只得勒令家人好好待在家里,不得随意外出。月华也知道这事的轻重,便将几家铺子都暂时关了。而这时,月旃氏却又向月望说起了月华跟旃洁灵的婚事,偏偏这一次月望却心动了,只因为旃洁灵家中正是赵王一党的。如果这次赵王真坐稳铺政王的位置。把持了朝政,那么大夏几十年的沉疴说不定可以得到解决,而月阔察家到时候也必然要调转方向。而他若能先一步示好将来月家的地位还可以比现在更进一步,可万一赵王坐不稳这个位置,那他岂不是做错了吗?可义军经过几次清剿又已经失去了往日那种势头……
月望一时拿不定主意,试探地找到月华问了几句,月华却一口回绝。
“华哥儿。你是月家的长子,要为整个月家的前途与未来想一想。如今月阔察家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月家没了靠山,赵王一但坐稳铺政王的位置,整个大夏便都是他说了算,如今……”
“父亲!”月华试图据理力争,“月阔察家在朝中安稳了这么多年,靠得不仅仅是他的势力,还有侯爷处事的圆滑精明。那么多权爵亲贵,几乎掌握着半个国家的权力,赵王即便成了事,他还能把这些王侯全都杀了不成?必是拉拢一半、打击一半罢了,而侯爷为人向来平和,只怕赵王第一拉拢的就是他。而父亲却先侯爷一步倒戈,到时候,侯爷还能像现在这般对待月家吗?”
月望为官多年,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说道:“可到那个时候便是赵王说了算,如果咱们月家能事先取得赵王的信任,月阔察家如何还能控制我月家?”
“那父亲再想想,对于赵王来说,侯爷对他的用处大还是父亲对他的用处更大?”月华冷笑着问道,“父亲也知道夏人对文官的态度,咱们月家又是汉人,限制重重,赵王即使信任您,还能真给您一个爵位不成?难道大夏就没有别的能与赵王相比肩的王侯了吗?”
月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月华所说的话也的确在理,不由得又想起来了月旃氏说的话:“老爷如今是什么地位?正三品工部尚书,与超一品万户侯不过是几步之遥,万户侯已经不能让您再往上升了,但您若是铺政王面前立了功,到时候能挣上个爵位也说不定。到时候,看谁还敢说月家是农奴出身。”而月望听了她的话竟然被说动了,想来,也是这几年自大的结果。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表面上却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被蛊惑了,只得沉着脸思索。
月华赵机再加上了一句:“父亲又何必急着在这个时候下注呢?”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