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拿出了自家最好的东西来招待玉蟾,他们一家待她都又热情又客套,这让玉蟾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客人一般,实际上,她也的确是。这样一想,她便觉得待不下去,可离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在月府里做了那么些年的丫鬟,她早已经失去了独自在外生活的能力。她正在院子里怔怔的发呆,却忽然听到村外传来吵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和妇和尖叫,她下意识地想到上一次月旃氏利用兀良合家的人来害她的事情,心里一惊,回屋搜寻了一会儿才拿起了一把镰刀,这时,一个黑影让屋子里的光线变暗,接着她腰上一紧,随即一只铁掌捂上了她的唇,后头出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玉蟾瞪大了眼睛,使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了起来,那人却是纹丝发不动。那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把还带着血的匕首搁上了她的颈项,玉蟾只得安静下来,浑身僵硬地站着。
“如果你敢发出一点声音,这刀子可就要割断你的喉咙了!”那声音说道。
她发不出声音,只得乖乖地站着不对。
捂在她唇上的手便松开了一些,继续命令道:“带我去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要保证不被外头那些人发现,否则,你得替我陪葬!”
“往……”玉蟾一发出声音便能感觉到颈边冰冷的刀锋,她吞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了一些,说道,“往外走。”
那柄匕首刺进了她的皮肤,像是在惩罚她说错了话一般。
玉蟾连忙说道:“院子里有个地窖,寻常看不出来。”那是平时用来储藏冬天的菜蔬的地方。也是她唯一想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人将信将疑挟着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外头的吵嚷声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远了,他当机立断地说问道:“在哪?”玉蟾便指了指院子角落里用稻草垛子掩起来的地方,那人一见便要挟着玉蟾一道过去。
“不,我不能过去!”玉蟾急急地说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在家,如果无缘无故不见了肯定会引起怀疑,何况屋子里还有血迹……”她虽然没见看那人的模样,但他的匕首上滴着鲜血她却是看见的。要不是这个人身上有伤,便是刚刚杀别人,总之。屋子里肯定有血迹。
那人便顿了一下。
“我不会出卖你的!”玉蟾连忙说道,又说,“我也讨厌那些夏人!”她听到外头有人口口声声地喊着“军爷、军爷”的,索性大着胆子堵了一把。
那人只犹豫了一瞬,便松开玉蟾冲到院子角落掀开稻草堆跳了进去。玉蟾连忙冲过去将稻草重新盖在了地窖口。盖草那一瞬间,她终于看到地窖中那人的模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那双眼睛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她也不敢多想,匆匆地回了屋子,果然见厨房的地上有几滴血迹。她连忙冲向了厨房角落里的水缸。王婶怕她要用水没有用的,特意让王叔给打满的,她拿了瓢去舀水时却从水中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正渗着血。她动作一顿。忙忙地冲回了屋子里换了一件立领的中衣,罩上一件暗红色的长比甲,然后重新走到厨房里,可这时,她已经听到有人跨进了院子。
怎么办?玉蟾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那些夏人官兵向来不把汉人当人,若是发现了地窖里藏着的那个人肯定以为是她窝藏了犯人。到时候,别说是她,整个常乐村恐怕都要被牵连进去。她想着,忽然看见王叔送来的几个苹果,连忙过去拿了一个用菜刀切成两半,顺手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然后“哎呀!”地痛叫了一声。
几个官兵冲了进来,见着地上的血迹便“噌”地一声拔出了刀。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血?”
玉蟾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军、军爷,小女子只是划伤了手……”
另一个官兵狐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我们正在捉拿受伤的朝廷要犯,你就偏偏在这里划伤了手?”
这时,老村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说道:“军爷,她的确是自小在我们村里长大的姑娘,也是在京城大官家里做大丫鬟的,平时生活就跟个小姐一样,如今竟然连削个水果也不会,笨手笨脚地划伤了手,跟朝廷要犯可没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也得搜过了再说!”那官兵说道一挥手,示意其他人进去搜查。
玉蟾忙去拦,说道:“这屋子如今只有我一个人住,怎么能让你们随便乱搜?以后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老村长连忙拦了玉蟾,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让他们搜吧,说是出了个什么大事,挨家挨户的都要搜,一个也不让放,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可我床头的包袱里有银子呀!”玉蟾跺着脚,说道,“这要是让人搜了去,我可怎么活呀!”
老村长连忙向玉蟾挤眼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官兵听到她的话,不由得起了贪念。其他村民们家里穷,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宰相门前七品官,玉蟾既然能在大户人家做大丫鬟,油水一定很丰。几个人一齐抢到床头,挑开了袍袱,将里头约有几十两的荷包搜了去,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