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旃氏娇嗔地看了月望一眼,又说道:“华哥儿到底也是老爷您的长子,眼看着他婚事艰难,妾身哪有不操心的?早就暗暗地留意着了。”
“哦?”月望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的儿子,不管当着他的面再怎么训,走出去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比别人家的差,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他觉得要结一门好亲事也不难。可这段时间被他问到的那些家世相当的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纨绔,还对月望好一通冷嘲热讽,那些自愿巴上来的月望又瞧不上……后来托付给老太太,老太太却又是多年不出门的人了,如今只有月阔察家的太夫人相邀她才会走动走动,结果,老太太便顺理成章地看上了月阔察家堂房的小幺女。这让月望着实吓了一跳,他们家攀不攀得上是一回事,他现在已经被一些汉人势力所排斥,哪里敢再娶一个夏人姑娘做儿媳?所以,他连忙打消了老太太的想法,让老太太请月林氏帮着留意一下清流名士的人家,无奈月林氏却委婉地拒绝了,那意思似乎是不肯坑害别人家姑娘的意思。月望这才只好把主意打到月旃氏身上,有自己看着,月旃氏总不能提出太差的人选来。现在听说月旃氏早就在留意此事,心中不由得一喜,问道:“可有什么结果了?”
“妾身想过了,华哥儿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京城,这瞒是瞒不下去的,有名望的人家爱惜名声不肯把女儿嫁过来,可是门第低的又怕委屈了华哥儿。”月旃氏叹着气说道,“所以,妾身在娘家亲戚那边留意了一下,倒是我父亲的堂兄家里有个小孙女。年方十五,将将比华哥儿小着一岁多点儿,与华哥儿正好年龄相当,性情爽利,模样看着也十分出挑,所以妾身就动了这个心思。”月华是长子,他的媳妇将来也是管家的少奶奶,到时候老太太一开口她便得把理家的权利交出去,她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没有,所以。她怎么可能甘心让月华的媳妇进门?这段时间她一直暗中注意月望给月华找了哪几家人,一但月望开口,她便安排人到那户人家去散布月华以往的纨绔之名。否则,以月望的地位也不可能一家亲事都谈不成。不过,她也不可能拦着一辈子不让月华娶亲,再拦下去月望都要生疑了,最好的办法是让月华娶的是她的人。到时候反倒能帮着她对付月华。
月望也听说过威远将军的堂兄,知道只是个远房的堂兄而已,目前在荆州做知州,官阶虽然不如他,但门第倒也算不错。只是,月望已经不想再与夏人结亲了。想到她在月耀婚事上的独断,月望不由得惊声问道:“你还没跟人家提吧?”
“华哥儿到底不是妾身肚子里落下的,妾身哪里敢随意去提?”月旃氏委屈地看了月望一眼。又说道,“还没提呢,不过,妾身上个月去了一封信,说是想让堂侄女儿过来陪盈姐儿玩几天。到时候让老爷也可以看看妾身有没有言过其实。”
既然只说是来陪盈姐儿,那便与婚事无关。到时候他再找个借口打消了月旃氏这个念头就是了,倒用不着现在就下月旃氏的面子。月华想着,便说道:“也好,到时候我瞧瞧再说,不过你也别光看着这一家,其他人家也可以多看看,比如像郭家、文家那样的清流名士就不错,只可惜这两家没有适龄的闺女。”这两家都是汉人的世家。
月旃氏自然听明白月望的了意思,讶然地说道:“老爷难道不想与夏人结亲吗?有父亲的堂兄家虽然也姓旃,却是正经的夏人世族,不像我们这一支只不过是庶族,与他们结亲,咱们月家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而已。”
到底是内宅妇人,这天下时局的事情她怎么会明白?月望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是不想与夏结亲,只是有时候,声名太显赫了也未必是好事,再涨恐怕会遭人嫉恨,所以我想着门第低一点也无妨,最要紧的是华哥儿媳妇的性情要老实、本分一点的。”月望敷衍地解释道。
也好,她本来也不甘心让月华娶的媳妇高过了月耀的媳妇,所以,那个堂侄女儿只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不过,性情嘛……月旃氏便笑了一下,说道:“这一点妾身可不同意,华哥儿的性情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须得有人给他上个笼头才能拴住他,让他安下心来专心于学业。要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怎么有把华哥儿留在家里?我看呀,她的媳妇儿最好是性子烈些的才好。”
“这倒也是。”月望考虑一番后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但太烈的也不行,否则小两口在家里成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那样,华哥儿更不愿意留在家中了。”
两人商量了大半晚上,他们口中的主角月华却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仿佛那黑暗中就有那张他日思夜想着的面孔一般。他们又有好几天不见了吧?绣坊刚开不久还没有稳定下来,他也常常找了借口过去看看,但每一次,她待他都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他不由得怀疑她对他是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知道,如果玉蟾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还是会放她走的,不管再痛,他都会戒除掉对她的依赖,然后好好地放她离开。但是,每次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一片入骨的冰寒。
至于月望正替他物色媳妇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对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