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楼这边刚刚稳定下来,月华又把东大街那边的一家稍小些的铺子收回来开了一家南北食楼,把原先在南北楼做菜的八个大厨还有掌柜都移到了这边来。这次,月华一改先前的张扬,行事十分低调,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家食楼也是他开的,但凭着几位大厨的手艺和训练有素的跑堂、小二们,生意倒比西大街的南北楼那边更快稳定下来。
看着帐面上一点一点补齐的亏损,月华和玉蟾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春天在这般忙碌的日子里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盛夏的烈阳。南北楼又办了一次茶会,以清凉的意境和玄之又玄的禅意为主,请的也只是京城中一些自诩清高的名士,把南北楼的名气又推高了一个层次。其他的事邹掌柜都能处理,月华也就渐渐地闲了下来,没事的时候便向邹掌柜及其他生意上的朋友讨教生意经。而玉蟾为免邹掌柜步上万管事的后尘,每隔三日便要去查一次帐,每月底还要查一次总帐,盘一次库,倒比月华还忙些。
这天,玉蟾好不容易闲下来,发现后院荷池中的莲花竟然已经开了,玩心一起,便带着喜兰两人下了水,捡了一朵半开未开的摘了下来,又摘了三枝快开的花苞也摘了下来。说道:“这花粉红粉红的,配上大少爷那个旧窑的粉彩花大肚花瓶正好。”
“再摘一片叶子配上好不好?”喜兰指着一片刚冒出水不久,还半卷着的嫩叶子说道。
玉蟾点了点头,于是又采了两片叶子抱在怀里。
月华正有事找玉蟾,一走进后院便见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裙子捞起来系在腰间,裤腿挽得高高的,带了个小丫鬟站在荷池边缘的水浅的地方。怀中抱着粉色的荷花,看起来比那水中的荷花还要鲜嫩。月华不由得弯起了唇角,偏偏嘴上还不愿意好话,只指着她们说道:“好你个小丫鬟,好好的荷花不让它开在水里,非要摘下来做什么?先别上来,那边那朵开了两瓣的也摘下来,还有那片盘子大小的叶子。”一边吩咐,还一边作出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
玉蟾与喜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按吩咐摘了花。灰溜溜地上了岸,月华却还是点着玉蟾的额头不停的数落。
喜兰看了看玉蟾,又怯怯地看了看月华。然后行了一个礼,小声地说道:“大少爷您别生气了,奴婢们摘些花也是为了放在您的卧室里,玉蟾姐姐还说这样您每天早上醒来时都能看得见,可以让您心情好。”
玉蟾抱着花也不说话。只低了头盯着自己沾着淤泥的脚指头,心里暗暗腹诽,他哪里是心疼这些花?分明是看见她不欺负一下心里就不舒服!当着其他丫鬟虽然不敢反驳,却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这个样子被月华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手抱着花。一手解下了腰间的裙子,盖住了腿,一双赤足却还露外头。
月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那一双脚上沾满了淤泥,偏偏露出几个脚趾头,粉粉的、圆圆的,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似的,那两个圆圆大脚趾不安地动了动。他瞬间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还不快去把你……”他语气一顿。见着旁边的喜兰,改了口,“把你们这一身的泥洗了去?”
两人如获大赦地屈膝一福,忙捡搁在岸边的鞋子跑了开去。
“玉蟾!”月华又叫住了她,见她停下来便上前接了她怀里的花,说道,“一会儿梳洗了就到宴息室里来!”
玉蟾连忙点头应了。
回到自己屋里,玉蟾洗去身上的泥污,换了一身草绿色素面长袄,低下配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只在裙边上绣着几朵红艳艳的梅花,因为天气热,外头便没罩比甲,蹬上原先那双自己做的鞋子,然后便一身清爽地进了宴息室。
月华正对着一瓶荷花皱眉,见玉蟾进来便说道:“荷花插瓶一点都不好看,亏你还采了这么多,尽糟蹋东西。”
屋子里没有别人,玉蟾胆子陡增,说道:“分明是大少爷您不会弄!”说完,便去壁柜那边找出了一把剪子,然后把花重新弄了出来,找了一个敞口大肚的粉彩花瓶出来,将荷花一枝一枝地修剪得高低错落,主次分明,再衬上几片碧绿的叶子便十分好看了。
月华这才满意了,吩咐玉蟾抱上花瓶跟自己走。
两人从垂花拱门进了内院,然后径直往迎福居走去,月盈、月眉和月娥、月娘四个小姑娘正陪着老太太说话。月华向老太太行了礼,然后笑着说道:“今日祖母这里还挺热闹的。”
月望觉得,他与月满两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难免彼此牵制,倒不如都在一处,而他现在自然离不了京,年前月满述职以后,便帮着月满在京城谋了个御史的官职。月满便带着月林氏、月辉、月光两个儿子回了自己的宅子居住,只让月林氏每日过来请安,老太太便将月娥、月娘两个扣在身边亲自教养了。
“你妹妹们闲着无事,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老太太笑着说道。
月盈姐妹四个便都站起来向月华行礼,月盈看着月华的目光中便闪过一丝阴影,显见是从月旃氏那里听说了些什么。月娥行完礼之后,惊奇地看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