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旃氏本来也想把责任推出去让两个姨娘去承担,但经周妈妈劝说一番之后,她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重新挽回月望的心,这才消停下来,老老实实地准备过年。然后找了个机会向月望认错,哭诉自己是被马全家的和旃兰艳一番哄骗失了理智,月望对月旃氏毕竟有十几年的感情了,见她一字一句中情真意切,也就渐渐地从外书房和几个姨娘处搬了回去,但从此,月旃氏近十年的专宠也算是结束了。
而南北楼那边自从被御巡司搜查了一番之后就没再开门做生意了,所有人都以为南北楼就此结束了,毕竟只是几个公子哥闲来无事的闹剧罢了。但过了年之后没有多久,京城里显贵之家年轻的少爷、小姐们大多都收到了一份请帖,请各家的少爷、小姐于谷雨当日到南北楼参加春宴,署名为明辉公子。
而明辉是月华满十五岁时月望赐的字,现在也当号用了。
这个时候京城的雪才刚化,柳树刚刚开始吐芽,花还没开、草还没绿的,办的是哪门子的春宴?收到帖子的人大多觉得莫明其妙,但那帖子却做得十分精致,上好的红色洒金纸做成,上面用银箔、金箔贴成精美的花鸟纹饰,一打开便可以见着里面藏着一朵压平的迎春花,鲜嫩的色泽看起来就像刚采下来的一般,让那些在家里窝了一冬的少爷小姐们都有种对春天迫不及待的感觉。里面的字迹虽然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给各家少爷的都是一手狂放不羁的行草,给各家小姐的却又是清秀的簪花小楷,有一家兄妹同时收到的,放在一起一比对便可以看出来。
单看这个帖子,便知道这场春宴的主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有些人因为好奇而去,有些人因为是月华的朋友不得不给这份面子。也有人纯属在家待得无聊就去了,当然,更有人知道南北楼是月华与欧阳云起一起开的,对他们不屑一顾所以没有去的。所以,到了谷雨当天,到场的人并不多。但是,当他们一走进南北楼的院子就惊呆了,外面明明还是萧条的凛冬季节,但这院子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似的,竟然已经开满了鲜花。前院里面几株金黄色的蜡梅,虽然不起眼,但清冽自然的花香却让这些被浓重的薰香薰了一个冬天的少爷、小姐们精神一振。再往里走,迎春、玉兰、桃花、樱花、山茶、杜鹃之类的更是争奇斗艳。
“天哪!这些花都是哪来的?”有一位年轻的小姑娘直接喊了出来,还伸手去摸那些娇嫩的花瓣,似乎想看它是不是真的一样。
“没有花怎么能算是春宴?”欧阳云起走到她旁边,“唰”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说道,“是您到的光临才让它们顺利开放。”说着,便折了一支粉紫色的玉兰放在那年轻小姐手中。
好在,那小姑娘一身夏人打扮,只是红了脸却并不在意这种事,要是换作汉家女子只怕要被人当作调戏了。
虽然欧阳云起和月华的名声都不好。但他们都是长相不俗,况且欧阳云起言辞幽默,月华又体贴周到。大多数人都对他们放下了成见,真有那种不肯改观的人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沉稳的周允志吗?他的名声可是一等一的好,朋友之间甚至送了他一个“小孟尝”的名号,看不上月华与欧阳云起的自有周允志去招待。之后。又有他们三人精心安排的各种节目,赏花的赏花、品诗的品诗、作画的作画。还有肖师傅亲手做的点心随意取用。而作为压轴的却是欧阳云起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安排的那一场魏晋之时盛行的清谈会,还亲自上场把对手辩得心服口服,赢了个满堂喝彩。
然而尽兴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直到结束时还有很多人恋恋不舍地谈论着清谈会上的话题,有些人甚至追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办。
月华笑着答道:“还没有定,周兄建议春夏秋冬每季一次,我和欧阳兄都觉得不错,还得考虑一下其他的细节才能决定。不过,南北楼平时只做茶苑经营的,诸位要是喜欢也可以随时邀了朋友在这里小聚,今儿这场春宴也都是掌柜的帮着办的,该怎么办他有经验,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就是了。”
“明辉兄可当真?那要是办不好我可找你算帐了哦!”有人起哄道。
“尽管来找。”月华笑着说道,然后又吩咐新聘的邹掌柜拿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出来,说道,“这位掌柜是从南方聘来的,初来京城恐怕不认识各位,万一我不在时对各位招待不周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一份薄礼,也算是对今日诸位给我几分薄面的答谢。”说完,便将几份铜牌发给了周围的几人,说道,“凡是持此牌者,来南北楼都享有铜级贵宾待遇和九折优惠。”亲近一些的朋友则发了同样款式却是纯银打造的牌子,银级贵宾待遇和八折优惠,纯金的则只给了与他们三人亲近的几个朋友,另外还有三块玉制的,挂在他们三人自己的腰间。这些牌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制得小巧精制,上面雕成象驮宝瓶的图案,只在背面刻了南北楼的印记,平时也可以挂在荷包上做装饰也不错。
这边是宾主尽欢,而躲在柜台后头的帐房里的玉蟾却苦了脸,她一手抱着算盘,一手握着帐本,眉头越皱越紧。月华送走客人之后神情愉悦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