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轻描淡写地说道,又问周妈妈,“那汪婆子现在哪里?”
周妈妈看了月旃氏一眼,说道:“锁在柴房里,得四五个婆子才按得住。”
“把她带过来!”月望黑着脸说道。
月旃氏便知道这是要处置汪妈妈了,连忙上前劝道:“老爷,您也别太生气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念着已经过世的姐姐,看在姐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话虽如此说着,但她脸色苍白,还红着眼眶,扶了周妈妈的手才勉强站住,看起来更加的娇弱不盛。月望便越发想替她讨回公道了。偏他嘴上还不愿意承认,只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最后定住,说道:“我就是看在苡萱的份上才纵容了她们这么久,看看她们这段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不除了这祸根,以后还不知道她们如何兴风作浪呢!也给家里的其他下人提个醒,免得他们看你为人和善便想着法子欺瞒哄骗。”
“可是……”月旃氏犹是不忍。
月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
周妈妈便唤了小丫鬟去柴房跑腿,自己亲自将月旃氏扶进了屋,门帘阻隔了外头的视线,周妈妈忍不住对着月旃氏笑了一下。月旃氏却丝毫不以为意地轻声说道:“不过是几个下人罢了,为她们费了不小的劲。”
“可以后,大少爷不就任您拿捏了吗?”周妈妈说道。
月旃氏这才微微的抿了唇。
不一时,几个粗壮的的婆子抬着捆得结结实实的汪妈妈来了,将汪妈妈扔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然后上前向月望行礼。而那汪妈妈被捆着,嘴也被堵得结结实实的,但眼睛却仍旧目眦欲裂地瞪向蓉华院的正屋,仿佛隔着墙也能看到月旃氏一般。月望又怜悯又是憎恨地瞪着她,看着院子里渐渐聚起丫鬟、仆妇也不去理会,只示意那个婆子扯开汪妈妈嘴里的布团,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汪妈妈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月望,趴在地上把头重重地一磕,说道:“老爷,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望老爷您睁开眼睛看看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你个疯妇也配说‘以死明志’四个字?”月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往四周看了一眼,说道,“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大太太谋害大少爷,可有什么凭据没有?”
“那毒妇狡诈,奴婢如何拿得往她的把柄?”汪妈妈哭着说道,“但奴婢愿以性命担保,她对大少爷绝对不安好心……”
月望向来风度翩翩,最不屑于与人吵嘴争辩,这会儿却也忍不住啐了一口,没等汪妈妈说完便说道:“你的命值几钱,你以为你做出谋害主子的事情还能活?无凭无据便敢口出污言辱骂主子,甚至谋害主子性命,我今天若是留了你岂不是让其他人也学你这般狂妄?来人,疯妇汪氏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主子,拖出垂花门杖毙,其家人全部撵出府去,分文不许带走。”说完,便指方才那几个婆子去行刑,又令身边的人去抓了汪妈妈的家人。婆子七嘴八舌地又把汪妈妈的嘴堵上了,将她拖了出去,远远地传来棍棒“噼叭”作响的声音。
周围的丫鬟、仆妇们听着皆是心中惊惧,有那胆子小的就畏畏缩缩地往门边走,却被月望猛地一声喝止,不怒自威的目光冷冷地环视了一圈,说道:“你们也给我看好了,大太太素日慈悲不愿意与人为难,若你们有谁胆敢由此而心生侥幸,这就是的下场!”
一干人等七嘴八舌地应声称是,不见月望吩咐,都站在原地不敢就走,只听得院外的杖打的声音如同拍在他们的心坎上一般。
月望晾了他们好一会儿,随意指了个小丫鬟上来,问道:“你可知道汪妈妈今天为何挨打?”
“是……是因为汪妈妈说大太太要害大少爷……”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还没有说完,月望便冷哼了一声,说道:“掌嘴。”
月望身边的小厮立即上前左右开弓地扇了那丫鬟十来个耳光,直打得那丫鬟嘴角破裂方才住了手。月望又换了另外一个媳妇子上来,问了同样的问题,那媳妇子见小丫鬟的下场,哪里还敢信口胡言?可闭口不言的下场却是当即被月望下令撵了出去。
直到第三个婆子上来时,才强笑着说道:“是……是汪妈妈发了狂,胡乱伤人,所以……”
月望却点了点头,命人赏那婆子五两银子,又看向其他人,说道:“若是再让我听到半句不实的传言,可就不是掌嘴了事了。”月望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冰冷的威势,在场的无人敢漏听一个字。
丫鬟、仆妇们齐声称是,月望又指了几个人去提看守汪妈妈的几婆子。
垂花门外的汪妈妈被按在春藤上,三个粗壮的婆子各自抡着手臂粗的棍棒打在汪妈妈的臀、背上,没几下便是皮开肉绽,而汪妈妈却还听得见月望的一字一句。直到这个时候,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剩下一双眼睛能看,一双耳朵能听的时候,她又忽然回想起碧枝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拖累了月华,还害了丈夫、儿女和碧枝她们,她里有多悲怆就有多不甘心,连同身上入骨的痛也全都变成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