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颤颤巍巍地把手从背后拿了出来。
孙全等不及,一把扯了过来。
“疼疼疼……”香香忍不住求饶道:“哥,哥,你轻点,你轻点。”
一个碗大的伤口,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表皮已被蹭破,暴露出内里的肌理。鲜血已经干涸、凝固,伤口的周围覆盖着一层灰色的泥土,大的、小的沙子深深地嵌入血肉当中。
这血肉模糊的一片,刺痛了他的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全托着她的手,想摸,但是又不敢乱动,只能愣愣地看着伤口,脸上带着疼惜,惊讶地问道。
香香垂着头,另一只空闲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衣角,弱弱地说:“我只是想帮哥哥拿点药,可是他们死活都不肯给。”
“那……这药……”
“这是,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偷来的,”回话的声音几近于无,宛若虫鸣。
香香咬着唇,抬头瞥了瞥哥哥的神情,只见哥哥面色如陈,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而她的心里则越加没底,要知道从前穷的时候,就算是饿
极了的她到超市偷了个面包果腹,也被哥哥打了个半死,不知道这次又要受到什么惩罚。
预想中的勃然大怒并没有发生,甚至连一丝责备也没有,哥哥依然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手,一脸心疼地问:“这伤?”
“我就是在逃跑的时候,没仔细看路,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然后……手就成这样了。”香香低着头,轻声解释着,眼睛到处乱
瞄,就是不肯看哥哥的眼睛,心中满是惴惴不安。
比起哥哥如今沉默不言的模样,她更希望哥哥给点反应,即使是责骂也行。她总担心着哥哥会突然发作,一颗心,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忽然,掌心碰触到一股湿润而温热的气流。
香香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哥哥捧着她的手,朝着伤口轻轻呼气。
这一瞬间,香香仿若回到从前。
每次被其他小孩欺负,每次受伤,哥哥就是如此,抱着她,朝着伤口轻吹了几口气,嘴里喊着:“呼呼就不痛了。”而自己好像被施了神奇的魔法一般,伤痛一下子全消失了。
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滑过,香香的眼圈又红了,珍珠般晶莹的泪水唰唰地往下流。
“哥,你不生气吗?”香香抹了抹眼泪,抽咽着问道。
“傻丫头!”孙全宠溺地骂道,手摸上香香的头,乱抓一通后,头发立刻变成乱糟糟的鸟窝。
此刻,阴暗而狭小的房间内,草堆砌成的床铺,洗的发旧的床单,霎那间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氛围。
“孙香,赶紧给我滚出来。”一声熟悉的怒吼声从屋外传来,随即,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踢开,摇摇欲坠地晃动着。而后,咆哮姐闯了进来。
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别人都是越来越瘦,顶不济体型没啥变化。可这咆哮姐的体质可不一般,身材是愈加圆润,比初见之时好似大了一圈,又顶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真真像个真人版弥勒佛。
咆哮姐“?r?r?r”地走了进来,肥肉一晃一晃地,好似拎着个大水袋,摇一摇还能听见声的那种。
俩兄妹的感觉更加深刻,这女人每走一步,地面好像也跟着震动了两下。等她停在俩人的面前,这种振动感才减轻了许多。
随即,迎来的是一阵狂风暴雨。(咆哮姐的口水如倾盆大雨一般打在俩人的脸上,吐出的气息正如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看看香香和孙全的头发就知道了。)
咆哮姐手插着腰,指着香香的鼻子骂,来来回回,就一个意思“小偷”。可她最大的本事在于往前面加n多个形容词,而且字字不带重复。
这时,你才会发现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这女人该不会汉语言学毕业的吧!
咆哮姐唾沫四溅,激情四溢,肆意发挥,可害苦了香香。
得了,这回,连洗脸水都给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