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她身上的柔软的东西,平日的嬉皮笑脸,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感觉全部都像被树枝的尖端所划破一般烟消云散。
好像长时间以来一直都被一层云雾所蒙蔽,直到这一刻,姜黎才清清楚楚的看清她的样子。
恍然间想起第一次去叫她起床的时候,那只露出帷帐以外的手臂,诚实的写满了武者的认真。
就如同现在的她,锋芒毕露令人不忍逼视,细眉斜挑,眼中凝出流星般的光。
她交手将剑,不,是那根树枝交持到右手,随随便便的往前斜画挥出,手臂坚定有力的定格在一式标准的姿势上,那根树枝外被萦绕的剑气顺势倾巢,朝着那个方向笔直的刺出,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姜黎亲眼看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在空气中掠过击在对面的岩壁上,一声巨响,岩壁上刀砍斧凿一样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
她不可置信的看看那面岩壁又看看唐烟儿,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持着一根树枝也如手持绝世名剑的少年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丫头。
而这时,唐烟儿郑重倨傲的声音才响起:“剑意随心,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剑法也并不要求手中拿的一定是剑,虽然是为适应剑的特点而诞生的招式,但是使剑者为剑所使,万象由心,使心者方能超越兵器的限制。姜黎你要知道,剑招也好,拳法也罢都不是最重要的,再千机百变的招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无法可施不堪一击,唯有你的内力足够,才能驾驭招式,才能随心所欲,不为外物所限制。同样的招数,我用剑亦可,用树枝亦可,空手……现在还不可。”她一本正经说到最后,还是本性难改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笑起来:“不过以后可以的啦!以后我也会有那么厉害的!”
而到这时姜黎才从那种若有似无的压力下解脱出来,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嗯。”她应了一声,她绝对相信以后的唐烟儿一定会有那么厉害的。
唐烟儿笑着招呼姜黎过来:“内力一是要雄浑深厚,磅礴充沛,这一点除了要你修习内功增长内力以外还要求要学会压缩自己的内力。丹田气海并不是无限的储蓄空间,你的经脉也不可能无限拓展,在有限的条件下你的内力能有多浓厚就决定了你的内力能有多丰沛。而压缩能力的关键就是对于内力的掌握,可细如毫发,亦可奔腾如海。”
她拿起那根树枝示范给姜黎看:“要以树枝作剑有两种办法,一是将内力灌注进去,使之充满树枝的每个缝隙,用你的内力来增加树枝的强度即可使之坚硬若铁。”她随手在地上一划,即如坚铁划过,棱角分明。
“可是问题是……”她内力一松,树枝即刻碎成粉尘:“你看,内力一松就会变成这样。另一种方法,则是将内力附着在树枝之外,并不灌注进去,所以不会损伤树枝,但是这要求你对内力的控制非常精准,紧一分则伤,松一分则散。好处呢,是你欲锐则锐,欲钝则钝,欲长则长,欲短……最多就也这树枝这么短,不可能更短了。反正就是很方便了。”
姜黎拿着树枝不可思议道:“我以前从未听过这等说法,听来不敢相信却又仿佛很有道理似的……”
唐烟儿白眼儿一翻:“‘飞花摘叶’乃是我爹爹独创,前人虽有高手能信手摘花伤人,但是将这专门创造出一种武功的却只有我爹爹,你去哪里听去?”
“令尊真是好厉害……”
“那是!比景年还厉害呢!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景年说,他指定翻脸说他更厉害!”
“那事实呢?”姜黎追问。
唐烟儿‘切’一声:“事实就是,他们俩吹牛一个比一个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冰簟: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