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空中划过几声乌鸦的鸣啼。
草木枯,死一般的苍凉。
在这种地方突然站着一个突兀的人,的确显得很诡异。
柏芷兰冷静的望向对面的黑衣人,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剑,锋利、冷峻。尽管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却是能看得出他在等人。
穿着像死神般的黑衣人,朝他们缓缓走了几步,恰好挡在他们的前方。
看来,黑衣人等的就是他们了。
柏芷兰眸色凛然,问:“你是谁?”
“要杀你的人。”黑衣人用的是腹语。不愿让别人看出相貌,自然也不能轻易的用真声。
慕云开一怔,问:“你知道她是谁?”
黑衣人像是很有耐心的道:“柏芷兰。”
慕云开叹了口气,道:“你若肯以真面目示人,说不定她也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不以为然的道:“在她死之前,我会让她知道我是谁。”
慕云开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黑衣人淡淡地道:“因为她该死。”
因为她该死,的确,绝对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杀人理由。
慕云开笑了笑,问:“她怎么就该死了?”
黑衣人也笑了笑,笑得稀疏平常,道:“再多说一句话,你也就跟她一样该死。”
慕云开皱了皱眉,觉得这个黑衣人真是奇怪的要命。
柏芷兰始终不语,她在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提防着他突然出手。不知为何,她偏偏不想知道他是谁,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不会被他杀死。
黑衣人拿着折扇的左手也摆至了背后,负手而立,道:“太子殿下,你还不离开,是在等死?”
看来黑衣人也是知道慕云开的身份。
慕云开侧头看向柏芷兰,道:“我们绕道走吧,回京城的路不止这一条。”
柏芷兰的目光始终停在黑衣人身上,她已经感觉到了逼人的杀气。
黑衣人喝道:“太子殿下,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话毕,只见黑衣人朝着慕云开突然伸出右手,柏芷兰的心提了起来,立刻全神贯注的盯着,黑衣人依旧原地不动,伸出右手后的一瞬间,就将右手又摆至背后。
慕云开只觉脖颈处被什么撞了一下,伸出一摸,从衣领口摸到了一枚钉子。
柏芷兰用余光看到了慕云开捏着钉子好奇的看了又看,伸手拿了过来,定睛一看,这跟上次她欲用剑在花朵儿脸上雕花时飞来的钉子一模一样。
慕云开看到柏芷兰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便轻问:“钉子是黑衣人的?”
黑衣人的听力确实了得,接道:“是的,我就是证明给你看,耗光了我的耐心,你就永远没有机会说话了。”
显然,黑衣人说的很有把握,而且,柏芷兰也意识到,如果刚才黑衣人要杀慕云开,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阻止。徜若再这样下去,柏芷兰没有把握慕云开会被怎样。
柏芷兰道:“太子殿下,你先走。”
慕云开小声的说:“我们有马和驴,一起调头,一起走,他追不上我们的。”
柏芷兰淡淡地道:“我不会走的。”
慕云开问:“你打得过他?”
柏芷兰想也没想的说:“打不过。”
慕云开急道:“打不过你还不走?”
柏芷兰反问:“打不过就要走?”
她上过战场,大小战役经历过许多,有时敌众我寡,有时敌寡我众。不管力量是怎样的悬殊,每一场,她总是稳在战场,淡然的面对,然后去拼去打,她没有走过,那不是‘走’,是逃。在战场上逃走的人不配活着。
慕云开看到了她眼底的倔强,也索性耍起了无赖,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柏芷兰恼道:“你不是怕死吗?!”
慕云开无事般的笑笑,说:“我更怕你会死。”
柏芷兰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愫,她咬着唇,千言万语似都再无法启口。
慕云开温言道:“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柏芷兰道:“不好。”
慕云开说的很自然:“那我就跟你一起死吧。”
柏芷兰紧攥着马缰绳,他为何要说出这种话,真是小孩子的口无遮拦吗?
慕云开忽然大声的朝着黑衣人喊道:“这位高手,我能不能说一句临终遗言?”
“说来听听。”黑衣人并不着急杀他们,因为他有信心能杀掉柏芷兰。
慕云开想了想,道:“等你杀了我和柏芷兰后,麻烦你告诉所有你能告诉的人,就说:太子殿下慕云开是被柏芷兰害死的,生死攸关时,柏芷兰不愿意跟慕云开走,慕云开就没得选择的跟柏芷兰一起死了。”
黑衣人问:“说完了?”
慕云开又想了想,道:“还有,多跟别人重申下,就说:柏芷兰是害死太子殿下慕云开的罪魁祸首,真真是千古罪人,就让她遗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