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那一瞬间,瑟瑟的秋风席卷而来。
慕云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的寝宫依山而建,在山脚下。
山上种着许多许多的树,到了秋天,树叶轻轻晃晃的飘落,落在院中。
院中的地上有一层落叶,枯黄的叶,它们并不安静的躺着,会随着风而轻舞。
阳光出奇的好,天空蔚蓝的像是一块蓝宝石。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朝着慕云开微笑。一袭鲜艳的裙袍,外披着一件鲜艳的斗篷,如花般色彩缤纷,却并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因为她的衣着和神情总显得很得体。而她笑得也如花般的使人心醉,她正是美丽的花朵儿。
一直以来,慕云开以为皇姐已病逝,虽是心中牵挂,也谨慎的没有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提及。殊不知,就在他刚从安州回来后,那天如往常一样的进宫请安,就看到了花朵儿。母后的脸上露出着慈祥的母爱,说道:她就是你的姐姐,八岁时搬出了皇宫,住进了百花山庄,现如今,她该回来了。
当初为何搬出了皇宫,如今又是为何该回来?慕云开并没有问,但他确实很开心。
如果问花朵儿一直以来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会说:是的,我一直知道。
慕云开伸了个懒腰,笑得很散漫,轻唤道:“皇姐。”
花朵儿款款的移动双脚,双手轻搭在小腹,她的一名丫鬟上前搀扶着,另外的三名跟在其后。
她莞尔一笑,声音温婉道:“你昨晚又去找季舟葛喝酒了?”
慕云开将她让进殿中,请她坐下后,他就坐在她的身侧,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道:“他说,喝过那么多的酒,还是百花山庄的酒最好喝。”
“那是因为在百花山庄有我陪他喝酒。”
“哦?”
“酒好不好喝,跟谁喝很重要。”
慕云开道:“他跟你喝酒时,会说些什么?”
花朵儿想了想,道:“他总会对我说起一个女子,任何一点小事也能联想到她,比如树上的桃花开了,他就跟我说:‘那年的桃花开得比这还美,她在桃树下为她的白马包扎伤口,她嘴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知道他爱她爱得深切,并没有打听过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慕云开淡淡地道:“他知道的柏芷兰确实比我多,不过这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谁又能不许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喜欢?
花朵儿笑了,道:“你竟是真的喜欢上柏芷兰了。”
慕云开眼珠子转啊转的,抿嘴笑道:“这不正是母后和皇姐所希望的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你是我皇姐时。”
花朵儿笑得很欣慰:“没错,我是故意制造些机会,让你和柏芷兰多增进了解的。”
慕云开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羞涩,道:“当我知道时,我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花朵儿意味深长的道:“这样很好。”
慕云开问:“你和陆少英也是母后所希望的?”
花朵儿垂下眼眸瞧着渐渐隆起的小腹,嘴角难掩幸福的道:“没错,在我八岁那年,母后就决定让我和陆少英在一起了。”
“八岁?”
花朵儿微微一笑,她总是那么的爱笑,笑容里总显得那么的灵动,娓娓道来:“母后一心为父皇的皇权着想,他们那么恩爱,是可以多有一些孩子的,在你出生后,她就使自己无法再孕,以免再产下皇子,因为,她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孩子为了争权互相残杀。”
慕云开知道,自古以来,有很多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确实不顾兄弟之情。
花朵儿接着说:“母后第一次见到陆少英,是他八岁时,母后说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定不同凡响。于是,母后就将我送出皇宫,为我修建百花山庄,找人教我仪态。十三岁时,母后安排了契机,使我结识了陆少英,此后,我和他便常来往。”
难免,或许早在数年前,皇后就决定让慕云开和柏芷兰在一起了。
慕云开想了想,问:“母后为何还要赐下婚约,让陆少英娶柏芷兰,让我娶柏灵瑜和陆紫霜,为何不索性直接些?”
花朵儿不由得笑了,觉得十分的好笑,女人的心事又岂能轻易的被猜透,她笑道:“以前我也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慕云开在听着。
花朵儿解释道:“真爱是可以打破一切的规则。”
爱情,最能深入到一个人的灵魂和骨髓。
面对一份被支配的婚约,和一份天赐的邂逅时,少有人能甘心拒绝后者。
皇后只是就地画了一个牢,会有人无可奈何的待在牢里,不敢打破规则;也会有人有勇气走出牢,迎接自己的一片柳暗花明。只要是真爱,只要够勇敢,尽管有皇上颁布的圣旨,也会有人义无反顾的追求自己所选的。
花朵儿意味深长的道:“母后从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