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并不属于我,只是为了能让我帮她找回自己的女儿。
窗外冬烟乍敛,皓月当轩练净。一点皎辉扩散成千里寒光,洋洋洒洒盈满天地。我坐在床榻上兀自出神,却见飘絮守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伸手示意她坐近些,她似是有所忌惮踌躇着不肯过来,我便起身将她硬拉过来。这一番扭捏后,飘絮反倒较往常言辞随意了些。
“小姐,您不要怪合清少爷,或许他是太思念真正的合晚小姐了。他……从前并不是这样得。”、
我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介怀。我……只是很羡慕合晚,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家,总有母亲与弟弟守在这里思念着她,苦苦找寻着她。那么我呢,此时明月皎兮,我所在意的人他也会思念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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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乱世豪杰逐鹿,盗匪遍行。这种感觉随着我离长安越远便越强烈,一路颠簸,终于见到了洛水绵延妖娆的风姿。彼时,夕阳里暮雨乍歇,鹜落霜洲伴着雁横烟渚,小檝夜泊处尽是陌生的风景。
正当我尚未完全融入这陌生的环境时,一群盗匪猝不及防而至。驱车的人让我快跑,却在撕扯中掉入了洛水河中。我屏声敛气不知奋力游出多远,终于精疲力竭地昏倒在洛水岸畔。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躺在舒爽暖和的被衾中,一个清俊温雅的男子忙自榻前站起来,转身去唤郎中。
只觉眼前一抹雾光渐渐散去,由模糊渐至清明。那男子一袭黑衣,以银线在袖角处刺绣出斑斓星河的图泽,修身长立,遮蔽出一片阴影。我转过脸去看他,他正拿着郎中开的药方吩咐人去煎药,见我在望他,温和一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如沐春风。
这便是我和傅合清的第一次见面,他也是我来到洛阳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郎中在询问了我的一些症状之后,突然问:“你应该是刚刚生育完吧?”我点了点头,却听得一声脆响,循音望去,傅合清正不慌不忙地从地上将冰魄面具捡起
郎中诊断后认为我生育是气血亏损而后疏于调理,应当悉心静养才不会留下病根。我答应着,却想着,萍水相逢,实在不应长久叨扰。但傅合清却执意让我留在夜阑山庄中修养,拗不过他便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我注意到每当闲暇时傅合清总爱拿着半阙泛着雪蓝光的冰魄面具,便问他是何缘由。他同说,他有一个姐姐自小便带着这副冰魄面具,只是前几天突然失踪了,他连夜出去寻找无果,却在洛水河畔发现了我。
听他说完,沉默了许久。我抬起头问他:“再找找吧,也许是你姐姐一时赌气并没有走远呢。”澄澈的阳光均匀地铺洒在他的脸上,耀亮了疏淡的微笑,带着些忧伤感怀,“或许,是她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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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相处十分简单,自他知道我会抚琴便时常拿着琴谱来问我些音律上的问题,都是些极浅显得,但他甚是认真仔细。
这样简单的相处因为她母亲——夜阑山庄的听雨夫人的到来,而终结。
她泪眼婆娑地牵着我的手,求我扮成她的女儿。原因便是,那半阙面具是在洛水河畔找到得,傅合晚自幼覆面除了夜阑山庄里的人除了将她掳走的人,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如果此时有一个与她长相身形相似的女子以傅合晚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兴许会引起幕后黑手的恐慌,兴许会让他露出些破绽。
我不知该如何拒绝,无法拒绝一个为了找寻女儿的微弱希望而卑躬屈膝的母亲,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
在我点头的时候,看见傅合清微微勾起的唇角,眸中闪烁着凛冽阴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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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山庄的后苑地下有泉眼,每至冬季遍地寒凉之时,这里却暖烟缭绕沸水蒸腾。据说后来傅合清曾修整过后苑,温泉旁值了紫罗兰,牡丹和晚香玉,色彩斑斓的花倒映入清澈的泉水中,晕染开妍丽的色泽,如一幅颜彩丰富的画卷,圈圈涟漪荡开淡远的虹桥水榭。
近来我时常想,古人常以景寓人,能设计出这般瑰丽而宁静庭院的人必不会是个刻薄之人。此处虽没有高檐飞角,峻墙崇殿,身处其中嗅着因温泉而四季长绽的花香,总能让人在心驰神往中感悟出些许别样的心绪。
我蹲在温泉旁的松石小径上,弯身掬起一捧温水,初来时傅合清曾跟我说过本来凭借温泉自身不足以达到这种温度,而是后苑的下人日夜不停歇地以巨鼎烧制热水,才可维持现有四季温润寒气难侵的人间仙境。想到傅合清,不论语言相向多么恶毒刻薄,过后总会是漫长的惆怅,当初我们相处得那般愉快,那般投缘,为何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飘絮凑过来小声说:“小姐,那个叫王财的商人带着‘赤霄’宝剑和聘礼一并来了。”我眉毛一挑,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又听飘絮忧心忡忡地嘀咕:“这样真得行吗?若被夫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我将鬓前斜插的银凤镂花长簪剥下交到飘絮手中,道:“有什么可担心得,答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