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阑山庄的侍女穆瑶,只和他虚与委蛇先将‘赤霄’骗到手,而后他再想履行婚约尽可以找遍夜阑山庄看看到底有没有穆瑶这个人。说到底是外人别有用心冒充夜阑山庄的侍女欺骗于他,这笔账怎么也算不到我们的头上吧。”
飘絮道:“这样……是不是有些缺德?”
我冷笑道:“缺德的是他。我本来想与他价格公道得交易,是他心怀不轨仗着奇货可居非要我以身相许才肯将‘赤霄’交出,是他强人所难在先,这也怪不得我。”
飘絮努了努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唯唯诺诺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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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凝了块乌云黑压压地迫近,像是要下雨。飘絮很快便返回来,却是跟在傅合清的身后。他直接将那柄银凤镂花长簪扔到我的怀里,疏浚的眉毛拧成了结,看样子像是气得不轻。
“你能不能别总打这些偷龙转凤下三滥的歪脑筋,白白让人看不起。”
我暗自疏散着迅速在胸前集结的怒气,去问飘絮:“王财呢?”
她垂眸盯着脚下参差的松子石看,声音小的像苍蝇声:“被少爷给乱棍轰出去了。”
我眄了眼傅合清比天色还要晦暗的脸色,心想自己真是闲得慌,没事添堵。邃决意此事就此作罢,想打道回府,前路一只裹黑锦缎的胳膊横伸出来,挡住了去路。
“先不忙着走,先把话说清楚了。”方才的盛怒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我不得不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应战,因为我知道这才是狂风怒雨来临的前兆,更多尖酸刻薄的妙语佳句诞生的前兆。
我认真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聆听教诲,他反倒错开目光,凝着清泉石说道:“既然你现在顶了傅合晚的名字,做了夜阑山庄的大小姐凡事就该知道些分寸。你自己不知廉耻事小,连累夜阑山庄名誉扫地事大。还有……”
“够了!”我握紧拳头,后退几步怒目圆瞋地盯着傅合清冷然道:“我让着你,别总这么不知好歹。傅合晚怎么了,就算我信意和别人信物定情誓约终生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有功夫多管管你自己,别总这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傅合清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向我逼近了几步,一副随时要出手揍我一顿的架势。飘絮连忙挡在我们中间,对着傅合清苦苦哀求:“少爷请息怒。小姐也是一心一意想同您讲和,她知道您属意那柄‘赤霄’许久,才不得已与王财约定以银簪为信物让他前来求亲,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眉毛一横,冷斥道:“谁让你说这些得,谁让你自作聪明胡言乱语,我为猪为狗也不会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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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合清原本雨后初霁的脸色被我几句尖锐的言谈收拾得干干净净,整张脸如寒丝缚茧,又硬又冷。我估摸这自己在起头上的话有些忒不成体统,毕竟我只是顶了傅合晚的名号,寄人篱下主客有别,也不好与他闹得太僵连一丝转圜余地都不留。便凝着婆娑摇曳的似染水雾之后的斑斓碎花似叹似吟道:“方才是我不对,这件事情咱们就此作罢,以后别再提了。”
想着我这般低姿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二也不该再继续不依不饶了罢。清泉里的温度似是高了些,暖烟漠漠,将人面也遮得若隐若现。我辨不明他的神色,只能见到白烟里的一团黑雾朝我微微倾斜了身子,嗓音也似染了烟雾变得有些虚邈:“你既知道我喜欢‘赤霄’,那可知道我讨厌什么吗?我最厌恶那些自持有几分姿色便以此诱惑男人达到目的的女人。”
我当真觉得自己太过天真,竟试图同他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