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宫外静悄悄的,只有两盏大红灯笼随了风偶尔摆动两下。木子影淡漠地瞅了一眼,等赵离推开大门后,信步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木子影猛然驻足在了原地,低垂的眸子一抬,对上黎洇的一双含笑水眸。
“左右无聊,便来了子影这里寻经书看,下人不敢有所置词的。”黎洇解释道,面颊微微泛红,衬得那娇小俏脸愈发地迷人。
木子影的双眼锁着那张含羞的小脸看了许久,然后扫了一眼她身后摆着的小桌。一小碟子桂花糕只剩下一点残渣,看样子这丫头已经等了好久,木子影方有些疲惫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眼中逐渐蔓上一层柔色。
身后的赵离在两人之间来回瞅了一眼,相当识趣地退了出去。
黎洇迎过去,岂料正好对上木子影侧过来的身子,一片刺眼的血色闯入眼帘。黎洇先是一呆,随即惊呼出声,飞快地跑了过去,紧盯着那染血的臂膀,眉头紧蹙,惊慌道:“这是怎么了?子影,祭天大典上出了何事,为何你受伤了,父皇怎的不宣太医来?要不要紧啊,这么多血……这么多,啊——”
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木子影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忽地轻笑了一声,将她一把拽入了怀中,声音低缓,“洇儿放心,我没事的。这些血是猪血,我早有防备,没有人可以暗算得了我。”
黎洇听了这话,一直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今日眼皮老跳,有些心神不安,听闻大队伍回来了,便立马过来等你,为着这事还被碧枝和月容两个坏丫头嘲笑了好一番。你说,你要如何陪我?”黎洇无理取闹地嘟了嘟嘴,捶了捶他的肩膀,看着那臂膀上的猪血有些恍然,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脑袋转向另一侧。
木子影低低闷笑两声,“你说如何便如何。”似乎有些累了,声音渐渐变低。
“喂,不要把整个身子都靠过来,很重啊!”黎洇察觉他几乎是将全部重量都压了过来,以为他故意恶作剧,笑骂着一把将他的身子推开。未料这一推,方才还靠着她的男子身子朝后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黎洇大惊失色,想要抓住他却已太迟,那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像片无力的树叶一般飘落在地。
好像……还是被毒箭蹭破了一点儿皮肉。木子影苦笑,意识昏迷前只模模糊糊看到黎洇扑过来的样子。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赵离!赵离——”黎洇揽住木子影的身子,朝门外大喊。看到一个影子奔过来后,颤着声吼道:“快些叫太医来!”
赵离大惊,他知道公子的本事,加之那猪血袋是他亲自准备的,想当然地以为木子影无事,岂料一进门便见到公子昏迷不醒的一幕。
太医们哪敢怠慢,一拨儿就来了三个。就连敬仁帝也亲自过来探望。
“国师情况如何?”敬仁帝沉声问。
李太医躬身回道:“回皇上,毒箭擦破了一点血肉,本来无甚大事,但这箭上的剧毒实在霸道,已经侵入了血液当中,好在没有耽搁太久,微臣方才已在臂膀上针灸,毒素已被逼了出来。不过,这几日国师还是要好生静养,微臣再另外开些药,国师调养一个月左右,便能将体内残余毒素彻底清除。”
敬仁帝嗯了声,朝赵离抛下一句,“好生照料国师。”人便离了绝尘宫。不知想到什么,敬仁帝的眼中忽闪过一道光。要是木子影在这个时候去了,百姓的怨忿估计会达到一个极点。想了想还是摇头,姑且先不论木子影故弄玄虚的本事,单单说他的才华,便是不可多得的,朝中没人可及。他不是仙人,但绝对懂得观星占卜之术,还有一点就是,洇儿这孩子喜欢木子影,若把两人凑在一起,日后有益无弊。
黎洇在太医来前便回了自己的行宫,此时正焦急地在殿内打转转。趁着这空档,她已了解了大典上发生的所有事,心里喜怒交加,喜的是木子影居然当众肯定了大哥的储君身份,周太师亦被指证收押,怒的是周太师居然如此猖狂,敢在祭天大典上公然命人行凶。若是木子影真有个好歹,黎洇发誓,她一定会让那老匹夫后悔活在这世上!
“公主!”月容小跑进来。
“绝尘宫那边如何了?”黎洇迎过去,急忙问。
月容喘了口气,回道:“公主放心,国师已无大碍,李太医几个施了针开了药,国师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彻底康复。”见她着急,月容的语调颇快。
待到绝尘宫又只剩床上昏迷之人和侍卫赵离,黎洇饶了一大圈,才进了绝尘宫。以前还有跟着国师教习的由头,这次木子影昏倒,她反而不能堂而皇之地去绝尘宫,免得落人话柄。敬仁帝也曾数次要给木子影指派婢女太监,但因着多次被拒,敬仁帝便也不强求,只由着赵离一个人照顾木子影。
黎洇心疼地打量着着床榻上的男子,他在昏迷中也微微皱着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黎洇抚平他的眉头,在床边坐着,一直等到他醒来。
那双眸子刚刚睁开时还带着一种无法抹平的伤楚,蒙了一层雾气,也添了几分脆弱,黎洇不由看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