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洇发慌的心神稳定下来后,开始思量自己被算计一事,昨夜的问题显而易见是出在了那安神香上,不是那香本身有问题,便是点香的人有问题,月容毕竟同碧枝一样,跟了她许多年,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再能掩藏,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本性完全遮盖起来。这会儿细细一想,月容干这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若她真想算计自己,大可借助别人之手,何必自己动手,何况月容本就是个不大藏得住心思的人。这么一看,问题大抵是出在这安神香上了。
而此时的外殿里,月容见碧枝忽然对自己态度冷淡起来,心里纳闷至极,憋不住心里的疑惑,索性一把拽住她,动作有些急,碧枝端在手里的热水都洒了一些出来,月容连忙松了手,有些不安地问,“碧枝,我究竟做错了何事,为何你一大早的就跟我摆脸色?”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我不会怪你,但是这会儿你先让我静一静。”碧枝脸色淡淡道。
两人正僵持着,公主的声音忽然从内殿里传出,插了进来,“都进来罢,我有事问你们。”
黎洇也不拐弯抹角,待两人一进门,一双眼便紧紧盯着月容,那目光透亮又似带了威慑,“月容,你我主仆一场,你是不是撒谎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我问你,昨个儿的安神香可是你找来点上的?”
月容不知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是奴婢亲自取来点上的,难道……这香有什么问题?”话一出,月容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见公主一双亮眸盯着她不说话,碧枝亦是神情肃然地皱着眉,月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有人在香里动了手脚!
“公主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之处?!”月容急了,若是这香里掺杂了什么毒药,公主的身子岂不是……
“我无事。”黎洇观察她的表情良久,心里呼了口气,不是月容就好,她可不想自己身边养着只白眼狼。
“月容,碧枝,这次的事儿给我好、好、地查,我倒要瞧瞧,是谁算计到我的头上了!”黎洇磨了磨牙,眸中射出的眼刀子恨不能在那人身上刺出百千个洞。
“公主不说,奴婢也要竭尽所能查出这恶毒歹人!”碧枝怒然应声。月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跟着碧枝狠狠点头。
“记住,此事由你们亲自去办。好了,这会儿先伺候我梳洗更衣,去给母后请完安,我还要去绝尘宫寻子影师父去呢。”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了丝莫名的意味儿。月容不解,碧枝却是从公主的话中听出了暧昧,难道昨夜……碧枝大惊,差点儿叫出声,大力掐了下手心,生生把这股冲劲儿给忍住了。转念一想,此次公主可谓幸运至极,她原以为公主迫于无奈,只能找一个侍卫私下解决此事,所以她疼惜公主,怒火喷薄,想将那恶毒歹人千刀万剐。如今一想到那解药竟是纤尘不染的国师大人,碧枝的心情就难免要换上一换了。生米煮成熟饭,国师大人饶是再出尘不染,也已和公主……成了好事。这驸马他日后是当定了。
穿戴整齐后,黎洇直接去了凤鸾殿。
薛皇后瞧见黎洇那有些微怪异的走路姿势,不由皱了皱眉,脑中忽地闪过什么,随即有好笑地摇摇头。带黎洇走到跟前时她才发现,不是洇儿的走路姿势怪异,而是太过正常了,平儿一进凤鸾殿就跟只猴子似的乱蹦跳,这会儿却是规规矩矩地踏着小碎步。
“儿臣给母后请安。”黎洇俏皮地笑着问好,那样子本是想要两大步迈过去,可是一双腿微微开大些都疼。黎洇不禁在心里低咒一声。
娘俩口子又闲扯了许久,一不小心便说得多了,黎洇的心里其实还带着一小团儿火气,想着木子影欺负了她,今儿就算去晚了也是她占理儿。
黎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拖却把敬仁帝给等来了。敬仁帝每次下朝大多时候是直接回御书房,也偶尔是来凤鸾殿看薛皇后,这一件小事还被宫内外的许多人传为佳谈。
“哈哈,原来洇儿还在这儿赖着你母后,来,过来叫父皇瞧瞧,洇儿可是越来越水灵了。”敬仁帝大笑两声,下巴上所留的两寸黑须将他衬得更是多了几分威严之气。
黎洇嘟着嘴儿挪到他身边,小声撒娇道:“儿臣见过父皇。儿臣还以为父皇整日操劳国家大事,把洇儿都忘到一边儿了。”
“洇儿不得胡闹。”薛皇后笑着低斥一句,“你父皇公务繁忙,哪能日日听你抱怨唠叨。”
敬仁帝朝薛皇后摇了摇手,心情大好,“洇儿可是咱的乖女儿,朕还想每日都听到这孩子的唠叨,可惜洇儿这些年跟朕是愈发疏远了。”
“哪有啊,儿臣恨不得日日缠着父皇,顺道再讨些宝贝儿,又怎么舍得疏远父皇。”黎洇笑应道,眼眸低垂的瞬间却装满了生疏和淡漠。
“呵呵,皇后你瞧瞧,这丫头片子可算是露出小狐狸尾巴了。”敬仁帝坐到薛皇后身边,指着黎洇摇头笑道,“等会儿同李公公去朕的库里,瞧上哪件了只管取去,但是,洇儿可不能将朕的金库掏空了。”
黎洇眼睛一抬,发出锃亮的光,“多谢父皇!”
踏出凤鸾殿的时候,黎洇回头瞧了一眼,父皇和母后正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