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庆昌的葬礼过后,原本暂时藏着掖着的事被提上案。
首要一件事,便是查清二少爷的马是谁做的手脚。封庆昌出事,方夫人便是令人把马房里的人全都关了起来,还有当日进出的人,不管是谁全都先锁了起来,不准探视不准求情,哪怕是国公爷也不得靠近。
因此事事关重大,倒是没人敢吭声,被关押之人也安安静静的等待方夫人腾出手来审问。国公爷刚开始颇为不满,他是国公府的主人,更是封庆昌的爹,此事怎可这般避开他。
方夫人只冷冷一句,昱儿两年前溺水之事,你可查出所以然来?就把国公爷给堵了回去。老夫人得知,也只是叹了口气,对国公爷说道你媳妇痛失爱子,其情有可原,便是让她去折腾吧。到底只是个妇人,还能如何,最后还不得求着你出面。
国公爷这才没那般气愤,暗中寻人追查,面上任由方夫人折腾。
而其结果,意料之中。
给马做手脚的人乃马房里胡三,而胡三在被查出来之时,自缢身亡。这胡三倒是与戚姨娘无关系,可有人曾看到胡三曾私下与戚姨娘身边的喜鹊有过来往。结果去寻喜鹊时,喜鹊也上吊死了。
后来查出,胡三此人最好赌博,在外边欠了一屁股债,可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大款了起来,不仅把赌债还清了,还搓了几把,出手阔绰。
而那段时间,正好是有人看到喜鹊和胡三有联系。
第一人证虽然都死了,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一切与戚姨娘有关,可又无确凿证据。
夏青曼探回消息,立即禀告给封庆昱。
“少爷,戚姨娘已经被送入宗庙里去了。”
封庆昱手中的笔顿了顿,嘴边冷笑,又继续行书。夏青曼还以为他会暴跳,竟是没想到竟无反应。
戚姨娘被送入宗庙,对于国公爷来说已是最大的惩罚,可是对方夫人和封庆昱来说简直轻得可笑。可两人竟是毫无反应,好似早已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方夫人和封庆昱都非隐忍之辈,此次竟会这般姑息?夏青曼总觉得不对劲,整个国公府压抑得令人窒息,风雨欲来的前奏。
“少爷,你……”
“青曼,你说世上比死更痛苦的是什么?”封庆昱更像是自言自语,夏青曼闻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夏青曼想了想道:“痛苦的活着。”
封庆昱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明白得很。”
夏青曼无奈摇头,“只要从天堂掉下地狱的人,都会明白。而且更更痛苦的就是还不敢或是不想不舍去死,却又看不出未来的光亮,在困苦中挣扎,每日在跌宕中度过。”
似是找到知音,封庆昱并未防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把她所在乎的一一除掉,却不让她死!”
夏青曼微微皱了皱眉,封庆昱见状,不由讽刺道:“你莫不会跟我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大道理吧。”
夏青曼摇摇头,“我还没那么圣母,只是觉得仇是要报,但是不要让自己整个人生都赔了进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值。换位思考,若我是对方,我也觉得死得值,总归不止我一个人倒霉,找个人陪葬挺好。”
封庆昱怔了怔,似是没想到过这些。
“而且容我多说一句,少爷,你不觉得这些事也做得忒没水平了吗?虽说戚姨娘只是个姨娘,却也不是什么大蠢人。说得不好听,若是手脚这么不利落,夫人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妾压制这么多年,为何如今老是做蠢事呢?”夏青曼疑惑道。
封庆昱心底咯噔一下,其实他也觉得颇为不对劲,所有一切都做得太过明显,矛头直冲戚姨娘。可除了戚姨娘有这个作案动机,实在想不来还有什么人非要至二哥于死地。二哥虽平庸,可人缘不算差,并没有与谁结仇。
如今被夏青曼一提,越发觉得其中并非这般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毕竟到现在也没找到她作案的证据,所以也没法给处置了,兴许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夏青曼见封庆昱脸色不好,又连忙补充道。
封庆昱正色道:“不管如何,此人绝非无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漏了他人。”
夏青曼连忙道:“如今国公府只剩下你一个嫡子,少爷,今后你更需多谨慎些才是。”
封庆昱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夏青曼尴尬,知道自个露了馅,“我们这些丫鬟小厮这段日子都十分担心你,希望少爷今后还是要多多保重才是。还有今后莫要任性,务必让沛春和齐风跟在左右,莫要再自个给跑了。奴婢并非是看不起你,只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多个人总保险些。“
封庆昌难得脸上露出笑容,瞪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丫头竟是这般啰嗦。”
国公府里暗潮汹涌,可水香在外边却是过得惬意无比。
水香半年前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正是好玩的时候,肥嘟嘟可惹人疼了,小胳膊小腿的跟莲藕节似的。眼睛接了水香的,又大又圆又亮,那睫毛又长又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