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堇儿微微摇了摇头:“你还小,不知这些事情,咱们教派一向被中原武林视为邪魔外道,你不见在南京的英雄大会之上,那些武林门派一听说咱们是五毒教的,都坐得远远的,仿佛一走近,就会沾上毒一样。”
杨红菱听得咯咯一笑:“对啊对啊,我就故意在那里蹿来走去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一惊一乍地躲开的样子,笑死我了。”
蓝堇儿苦笑着摇摇头:“你呀,光知道淘气顽皮。不过你也看到了,你一个小小女孩,他们尚且畏若蛇蝎,何况是我。若是他对我无意,不过是我一人受相思之苦,但若是他也有意,那……”她说到这里,语调变得柔腻之极,眼神也渐渐朦胧起来。她恍惚了片刻,眸子突然又变得清亮:“不行,我觉不能让他受众人恐惧厌弃之苦。”
杨红菱学着大人般长叹一声:“哎呀我的蓝姐姐呀,你想得太多了。要是我啊,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他要是敢不喜欢我,我绑也要把他绑来,然后在施毒下蛊,不许他离开我。他要是喜欢我,那就更好了,我才不理会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跟他粘在一起,天天开心就对了。”
蓝堇儿听得一笑,伸手点着杨红菱的额头道:“一知半解,等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再说吧。你现在说得漂亮,只怕到时候,你比我现在的情形还不如呢。”
杨红菱闻言不服气起来,立时便要出声反驳,嘴巴刚刚张开,却突然听到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马嘶,接着人声鼎沸,阵阵喧哗,有人高声喊道:“马惊了,马惊了,快闪开了,小心被马撞了。”
蓝堇儿和杨红菱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定睛顺着声音看去。她们两人都在房顶,居高临下,看得甚是清楚,只见街上正有一辆马车,四下乱撞。拉车的两匹马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扬鬃摆尾,鼻子连连喷气,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小摊,正向着客栈这边冲来。
众人居住的这间客栈日前在五毒教与天蛊门的大战之中毁去了不少,此时虽已请人修葺完毕,但围墙尚未补好。看情形,那奔马势必要带着大车,一齐冲入院中,只怕还要冲入房内,那样一来,势必惊扰了欧阳正心为凌天放驱除蛊毒。
蓝堇儿见到奔马来势汹汹,怕它当真冲入房内,当下不敢怠慢,手中一道蓝色长带随手挥出,立刻同时卷中两匹马的前腿,接着轻轻一带,将两匹惊马同时摔倒在地。此时街上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路人,一见蓝堇儿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竟然能用一条丝带摔倒两匹惊马,都是连连赞叹。
蓝堇儿摔倒两匹惊马,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见到地上的两匹惊马连声嘶吼,又翻身趴了起来,仍是挣扎着向前飞奔,这次却连同身上连着马车的绳索都挣断了,只是两匹马冲向房屋。蓝堇儿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招呼一声杨红菱,抖手中丝带,想要再次捆住惊马。
她长带刚刚出手,却突然见到鬼婆婆身形抢出,拦在惊马面前,手中人面杖一顿,轰地喷出一个火团,烧向两匹惊马。鬼婆婆拦在惊马面前,顿时将两马的马腿挡住,蓝堇儿怕误伤鬼婆婆,连忙皓腕一抖,将丝带收了回来。
蓝堇儿收回丝带的同时,鬼婆婆杖头喷出的火团也烧到了惊马。可这两匹马被火一烧,越发地惊怒若狂,嘶吼不已,马蹄飞抬,顿时将鬼婆婆踢倒在地。蓝堇儿和杨红菱一见鬼婆婆摔倒,都吓了一跳,连忙纵身上前救护。蓝堇儿丝带飞出,顿时将一匹马双蹄缠住,摔在地上。可另一匹马却奋力一跃,撞垮门墙,终于还是冲入了屋内。
一见惊马进屋,蓝堇儿心中顿时一凉,但此时想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她见杨红菱去搀扶鬼婆婆,自己连忙紧追惊马而去。蓝堇儿身形刚刚掠起,却突然见到赤蝎使的红色身影闪过,猛地撞在惊马身上,顿时将惊马撞得飞了出去,一声嘶吼,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马车的主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众人。毒蟾翁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锭银子,说是赔偿他的马钱。那马车主人见到蟾翁背后的巨蟾,吓得魂都要飞了,哪里说得出话来,接过银子,连滚带爬地便跑了出去。
蓝堇儿无心去管车马,连忙定睛看向屋内,只见鬼医欧阳正心正站在屋门破洞之处,背后站着半夏和于飞,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她连忙向着鬼医问道:“欧阳前辈,驱蛊情形如何,有没有成功?”欧阳正心却不答话,反而对着杨红菱怀中的鬼婆婆淡淡说道:“婆婆受累了,请起来说话吧。”他话音刚落,于飞已经闪出,与万里云分据左右,跟欧阳正心呈一个品字形将鬼婆婆围在当中。
一听欧阳正心所说的话,杨红菱顿时着恼:“欧阳伯伯,你说的是什么话,鬼婆婆刚刚被马踢伤了,你不快来医治,怎么还让她站起来。”
于飞听了,嘿嘿一笑道:“哎呀,鬼婆婆伤得重不重啊,既是如此,快抬进去,让鬼医前辈诊治诊治,免得拖久了,落下个什么后患就不好了。”他话语虽是关心慰问,但语调浮夸,听起来哪里有半点关切的意思,顿时惹得五毒教众人都是怒目相向。